“妈。”水泊雨看向水英姗,“给我留下一个行不行,就留一个?”
水英姗摇了摇头:“等你以后有了孩子就会了解爸妈的苦心,这些东西只会分散你的精力,等你将来进了国家队……”
“等一等。”顾云忍不住了,但还是用顾风的语气和神情,“他将来有没有孩子单说,眼下这些是他的私人物品,对吧?”
601里顿时安静无声。
顾云又打了个哈欠,假装自己特别困。“如果这是私人物品,你们是没有权力处理的吧?他已经18岁了,想留下几个玩具也不行吗?更何况这口袋里面还有别人送的礼物,这是别人的心意。他最近状态不好,有没有可能是压力太大,或者身体欠佳?”
水英姗听完之后问儿子:“小雨,你最近是压力太大了吗?”
水泊雨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是的,但还是摇了摇头。他没有办法告诉他们自己压力大,因为压力的源头就是他们的爱。
“你这样问他肯定不会说啊。”顾云服了。
“那这些东西爸妈先拿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你好好准备。”袁浩瀚将袋子拎起来,整个一网打尽。只是他和夫人都有些不懂,一向话少的顾风今天怎么这么能说?
顾云见水泊雨不说什么,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当玩偶被彻底收走时他觉得水泊雨都快要哭了。
“真的不能留一个吗?”爸妈要走了,水泊雨又问了一次,“我只要一个,一个就行。”
“这些都是小孩子的东西,你已经是大人了。”水英姗强调。
“嗯,中国父母典型说教,延迟满足并不快乐。”顾云悠悠地来了一句。
水英姗和袁浩瀚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把儿子拉近后又叮咛了一通,除了让他好好训练,还有远离顾风。
他们在那边说话,顾云也没心思想要偷听,反而观察着弟弟的床铺。在他心里顾风一直就是牲口,太自律了,活得一点快乐都没有。
早睡早起早训练,一日三顿营养餐,真不知道当运动员有什么乐子能让他坚持到现在。在顾云看来,运动员其实就是叼着胡萝卜的驴,金牌在前面勾着他们,可是很多人一辈子都吃不上这一口。
等水泊雨回来,他也不装了:“你爸妈真够呛,我要是你我就疯了。”
水泊雨没说话,而是坐在了他的座位上。
“他们刚才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以后别理顾风?”顾云摸着自己的脸说,“完了,我弟的人设要崩。”
水泊雨还是没搭理他,一个人坐着。
“你怎么了?”顾云这才觉得不对劲,过去扒拉他的肩膀,“他们说你什么了?我给你分析分析。”
“你能不能别管我的事啊,我刚才让你说话了吗?我用得着你帮我说话吗?”水泊雨再一次突然爆发了,情绪变成了玩偶,全部被带走,只剩下无处发泄的能量,“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压力大我自己扛得住,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敢吃炸鸡了吧,我根本跳不进国家队!”
顾云往后靠了靠:“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脾气挺大的,歇斯底里似的。”
“你管我脾气大不大?我又没让你忍着我。”水泊雨忽然一下就哭了,但是倔强地不肯擦眼泪,他好羡慕陆水,陆水跳成什么样陈双都不生气。要是陈双是自己的哥哥就好了,他一定不会管自己买玩偶,他还会允许自己吃快餐,带自己进电影院。
自己只是想要一个小玩具而已,从来没有耽误过训练。
自己只是想把玩具在床上铺满,睡在它们的中间,弥补一下小时候的缺憾。跳水很难,尽管他热爱他也得承认这很难,不管是体能还是技术都在精益求精,国内国外的比赛都在逼着人往更高的难度系数跳。不止是训练上的累,如果碰上压分的裁判,整个赛季的努力也会被吃掉。
水泊雨有些疑惑了,运动员究竟是为了什么在奋斗呢?用20年的精疲力尽,把不到30岁的身体熬成60岁的劳损,只是为了一块分数掌握在裁判手里的金牌吗?他们又凭什么能决定?
“我恨跳水!我恨这个项目!”最后水泊雨用手捂住脸,声音压抑在掌心里,他在这一刻深刻又真实地恨上了跳水,“我再也不想当运动员了!”
顾云站在旁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表情充满了惊讶。我艹,顾风不是说水泊雨性格很好并且为人高冷吗?怎么这么歇斯底里?
“等一下,你先别哭。”顾云让他哭了一会儿,在这几分钟里反复思索着怎么让他平静。没处理过啊,他全家都很冷静,弟弟得病毒性心肌炎都只是说了一个“哦”。
断断续续的泪水流干,水泊雨哭红了一双眼。
“玩具可以想办法。”顾云说。
“有什么办法?我爸妈肯定会扔掉,或者送人。”水泊雨苦笑了一下,很自嘲。
“咱们可以重新买,哥有钱。”顾云说。
“你才不是哥,真正的哥不是你这样。”水泊雨反驳。
“我是比你队长大1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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