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自制力。
他想起了很多,比如每日训练后路助教给他开的小灶,还有上次比赛晚宴上的那颗鱼眼睛。自己的眼睛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湿润了,像是一块海绵慢慢地挤压,终于溢出了水分。
路乐一看他哭了,手忙脚乱地去找纸巾。
可是纸巾递给他,孩子又不接。
“也是,受这么大的委屈,哭吧。”路乐原本还想劝劝,后来也不劝了。哭出来好受,哭出来今晚睡个好觉。
是真的哭出来了,但是陆水并没有太大的声音,只是时不时地吸吸鼻子,擦擦眼泪,可终究还是有几颗滴入了异国酒店的地毯上,留下稍纵即逝的湿痕。
等他哭了一会儿,路乐帮他擦脸:“唉,肚子饿不饿啊?想吃点什么啊?”
“不饿。”陆水的鼻音很重,“想要金牌。”
路乐一听,自己的鼻子也开始发酸了。他别过头狠狠地眨了眨眼睛,把发红的眼圈给憋回去,然后才转过来:“你想吃什么助教都能帮你买回来,唯独这个……助教没本事啊。”
陆水点了点头,手背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
“对不起啊。”路乐的叹气声比陆水的哽咽声还要沉重,“路助帮不了你啊。”
正说着,1122的门被人敲响,陆水赶紧用纸巾擦掉还没来得及擦的泪水,路乐等他收拾好了才去开门:“呦,顾风啊,刚才去哪了?”
“去取衣服了。”顾风说,进屋后陆水将脸转了过去,他也没有多问,“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们。”路乐看他情绪还算稳定就放心许多,两个人总得有个人是主心骨,“你们要是饿了就下楼吃点东西,不饿就早点睡。明天9点颁奖仪式,然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下午1点整,酒店门口有主办方安排的游玩大巴车,你们别耽误了时候。”
“您放心吧,明天我带四水出去散散心,您也早点休息。”顾风笑着送路助教离开,锁好门后再回来,陆水还是一个不看自己的坐姿,但是床头柜上有几团用过的纸巾。
顾风走向他,直接坐在了他的床边,他们面前的酒店大床变成了当年的跳水池,碧蓝色的池底在透明的水波纹之下倍感清凉,但是也十分冷酷无情。
顾风坐在10米台的边缘,两条腿向下垂着,他的运动包放在旁边,里面除了训练装备还放着一些高二的教科书。发育关彻底失败,身高冲爆了,自己彻底变成了全队最高的那个,不少小时候认识的教练看到自己之后都会有种遗憾的神情。
他们尽力掩饰,可是顾风全都知道。
自己永远不可能跳进国家队的训练营了,队里的人也换了一波又一波,早就不是小时候熟悉的面孔。看着脚下的池水,顾风甚至想要喝点酒,顾云总是偷偷在家喝酒,还说什么一醉解千愁,顾风从没觉得他有什么愁事,该喝酒的人明明就是自己。
好几年没冲进前3名了,顾风也曾经无数次想要放弃,现在的状态终于稳定,可以试着发展自己的动作特点,结果刚刚经历完的比赛又遭遇了压分。
为什么会被压分,顾风很不明白。有可能是教练之中的纷争,也有可能是要给那些15岁左右的小将们留机会,但不管怎么说,顾风都没想到自己的竞技之路最后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要不要继续练呢?还是现在放弃直接走另外一条路?明年就要高三了,留给自己选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四水再一次不知不觉地坐到了他的旁边。顾风立刻吸吸鼻子,抹了一把脸之后转过去:“你怎么还没走啊?”
陆水安安静静地坐着,时不时在画册上画一些火柴人的画。等了许久他才开口:“你也没有走。”
“我随时都可以走。”顾风忽然这样说,看向他的画却看不懂,“你怎么还在画这个?”
现在陆水说话更少了,有时候和他说完,他要等好半天才有回应。顾风等着他开口,同时看向他的画作,火柴人还是小时候自己教他的呢,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四水还是喜欢画这个。
大概几分钟之后,陆水终于放下了笔。“队长。”
“怎么了?”顾风看向他。
“你不要放弃。”他忽然说。
顾风一瞬间一愣,原来陆水又是特别来劝自己的。他总是一副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的样子,可是他却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我会一直都在,替补是不会换的。”陆水又说。
顾风转过头去,能听懂四水的话外之音。他知道自己恐惧什么,就是成为选择过后被放弃的那一个。小时候爸妈在选择当中留下了顾云,在练习双人跳水的过程里又频频更换搭档,这样被选择的阴影总是不散,好像自己总是不用留下的那一个。
他没和别人说过,但是没想到四水却知道。
“我可以陪你跳到高三。”陆水忽然靠近他,两个人一起坐在10米台的最边缘,垂下去的双腿差不多一样长了。
“你不是说一直都在么?”顾风忽然转过来,“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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