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宁说:“我也去午睡。”
章修严点头,起身上楼。
袁宁小跑着跟上去:“大、大哥。”
章修严睨他。
袁宁说:“你不高兴吗?为什么啊?”
章修严一顿:“为什么这么问?”他否认了袁宁的问题,“我没有不高兴。”
可是感觉大哥就是不高兴。袁宁说:“我觉得大哥不太高兴。是不是我们话太多了,大哥觉得吵?”他下意识地伸手攥住章修严的衣角。
章修严看着那只抓在自己衣服上的小手。即使念书了,去学校了,这小结巴还是需要他。章修严否认:“没有。”有些问题他也想问,既然有人问了,他在旁边听着也是一样的。
袁宁觉得章修严没说实话,不过见章修严脸上那种不高兴的神色已经不见了,他也就放下心来:“那大哥你好好午睡。”
章修严目光落在袁宁的睫毛上。明明这么小,却敏锐得连他再微小的情绪变化都能捕捉到。他说:“想来看看含羞草吗?”
袁宁想到那棵可爱的小草,语气立刻雀跃起来:“想看!”
章修严领着袁宁进房间。含羞草换了大盆,又长大了一点,正在阳台晒太阳。察觉袁宁到来,它高兴地和袁宁打招呼:“今天阳光真好啊!听说你今天上学去了?”
袁宁说:“是啊,学校很好玩!”他蹲在含羞草前和它聊了起来。
章修严知道袁宁爱这样和花草“交流”,早已见怪不怪,坐在一边看起书来。等袁宁蹲得腿有点麻,站起来一看,才发现章修严已经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睡着了。
袁宁一愣。
睡着的章修严依然皱着眉头,只是那染了冰霜的眉眼似乎柔和了一些,紧抿着的唇也放松下来。只有这个时候,他看起来才像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这不是袁宁修严睡着,但阳台上有着秋日细细的风和淡淡的阳光,让熟睡的章修严看起来也有种别样的温柔。
大哥一定很累吧。即使是假期,大哥也从来没怎么休息过,四哥的事情一直没有眉目,南乡的事情大哥又一直在跟进,他们三个弟弟妹妹也要他来照顾。上一次大哥出去玩是什么时候?好像还是和他一起到牧场那边去——从牧场回来以后,大哥就一刻都没停过,像紧绷着的弦一样从不放松。
袁宁脱了鞋子,小心翼翼地跑进房间,把床上的薄毯子抱起来,又跑回阳台上,小心翼翼地给章修严盖上。见阳光爬到了章修严脸上,刺得章修严皱了皱眉,他搬出矮凳坐在一边,帮章修严把阳光挡住。
袁宁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注视着章修严英气的脸庞。
含羞草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看着。
等章修严醒过来时,发现袁宁严肃地坐在自己身边,像在思考什么问题。他眉头皱得更紧,板起脸问:“为什么不去睡觉?”
袁宁吓了一跳。他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哥你睡着了。”
“所以呢?”章修严对这个答案不太理解。
“我、我怕阳光吵醒你。”袁宁小声说。
袁宁天真的回答让章修严沉默下来。他抬腕看了看表,发现自己睡了大概半小时,也不算太久,只是袁宁上学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肯定不能午睡了。章修严说:“如果老师告诉我你下午上课睡觉,我肯定会罚你的。”
袁宁马上说:“保证不睡!”
章修严伸手摸摸袁宁的脑袋,发现袁宁的头发被晒得有点发烫,脸色更加不好:“下次不许再这样。”
袁宁忙不迭地点头。
章修严没法狠下心再教育袁宁,只能让袁宁回房去收拾上学要用的东西。下午有美术课,章修严早帮他把上课要用的蜡笔和铅笔都买好了,袁宁只要放进书包里就好。章修严目送三个小孩上了车,才回到屋里。
薛女士精神差,身体也差,现在还在睡。章先生正准备出门,与章修严碰上了,说道:“我要出差三天,这三天你有什么事就和韩助理联系。”
章修严点头。
章先生说:“你对袁宁太纵容了一些,”他顿了顿,“别让他变得太软弱。章家不是小绵羊能生活的地方,即使他本来是羊,你也要把他教成狼。”他还没正式将袁宁引见给章家其他人。除了做研究的章家老三,其他人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章修严心中一凛。
“越是喜欢,”章先生沉声说,“越要能狠下心。”
章修严沉默。
章先生转身离开。
在章先生快要走出大门时,章修严快步追了几步,问道:“那么父亲您为什么要选择妈妈呢?”薛女士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不符合狼的标准。
章先生转过身,严肃地审视着章修严稚气犹存的脸庞。也许章修严自己并没有意识到问出这句话代表着什么,他却敏锐察觉事情正在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这是与他最像的儿子,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章先生说:“因为我选择你母亲的时候,我已经拥有护她周全的能力。”
章修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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