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事儿,她要是喜欢可以多让她们到家里坐坐。
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他们家竟会养出这么个孙子,闹出这么多事——明明韩盛父亲他是亲眼见过的,是个挺有魄力的晚辈,做事也有章法,要不然他也不会抬手扶一把。
后来别人都知道他认了这门亲戚,很多时候不等他开口就会给韩盛父亲行方便。正是靠着这样的便利,韩盛的事才能拖瞒到现在吧?
一个下午已经足以让韩老爷子把事情处理完了,韩盛那小畜生早就坏到根子里,肯定是不能再放任了。韩盛一家也不可能再在首都呆下去……
养而不教,祸及全家!
而他连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事都看不到,其他人肯定在背后笑他老眼昏花吧?过去那些老战友,会不会觉得他变了?
他也确实变了,对很多事变得漠不关心,以前觉得无法容忍的事现在都变成了“小事”。以至于在章修严说“走远路的人当然不会注意鞋上的一颗灰尘”时,他甚至还松了一口气,觉得找到了台阶下。
他是谁啊,他可是眼睛里容不下半颗沙子的韩老拗!
要不是这样,当年他也不会差点打断长子的腿,让长子和家里反目,再也不踏入韩家半步。结果呢,现在韩家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他却因为后辈给的台阶而心安理得地觉得这不算什么……
章家那小子是怕他被扫了面子动怒,才违心地说出这样的话吧?
韩老爷子定了定神,杵着杖下楼,还没走近,他就听到那位小客人在邀请李女士外出,说是要是不想去太远,也可以去廉先生那边,那儿冬天也开着不少花,可漂亮了。
少年的声音澄亮好听,像叮叮咚咚的山泉水,叫人一听就觉得喜欢。
韩老爷子停了下来,仔细看去,只见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还挺小,但眉眼都长开了,带着男孩特有的俊,是女孩子最喜欢的类型。乍一看有几分熟悉,再认真瞧瞧,就觉得可能是这孩子脸上带着笑,天生就让人觉得亲近。
韩老爷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李女士已经察觉了他的到来,转过头来说:“老头子,你事情都忙完了?”
韩老爷子说:“忙完了。”他虽然关心妻子,但一直不擅长和妻子沟通,回答也是硬梆梆的。
袁宁听到李女士喊老头子,便知道这是李女士的丈夫。他抬头看去,只觉这老先生颇有威严,和温婉文气的李女士不太相配。即使是拄着拐杖,这老先生的腰杆也挺得笔直,像是生来就该直挺挺地站着,永远弯不得腰。
袁宁礼貌地问好:“您好。”
一见到韩老爷子,袁宁就知道李女士的家庭必然不简单。他知道廉先生也许是好意,但他韩盛一家的事让他非常反感,虽然他已经想通了大半,但暂时还不想与这样的家庭有过深的交集。因此比起和李女士相谈时的轻松,他面对韩老爷子时是疏离而防备的。
韩老爷子阅人无数,一下子察觉了袁宁态度的转变。他觉得有些稀奇。别人见了他要么战战兢兢,要么阿谀奉承,怎么这小孩反而有点冷淡?转念一想,这小客人好像替廉先生过来送药的,便也不那么奇怪了。
韩老爷子不太在意,只随意地问问袁宁在哪里念书,成绩怎么样。
袁宁说得不多,只简单地回答。
两边都无心深谈,结果竟连名字都没提及,话题就随着李女士转到牧场那边。
李女士只是眼睛看不见了,身体其实还好,坐几个小时车倒是不算什么。只是现在是冬天,牧场那边太冷,不怎么适合去玩,韩老爷子提议春天的时候再去玩。
李女士很高兴。
两老一小齐齐吃了饭,李女士舍不得袁宁,拉着袁宁要他吃点水果,多聊一会儿再走。袁宁看出李女士心里多寂寞,心软之下也就留了下来。
没想到刚切好橙子,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外面下雪了,门一开,一阵寒气从屋外吹进来。开门的是韩闯,他身上沾着雪花,抱怨道:“突然就下雪了,还夹着雨,没准备伞,头发都给弄湿了。”正说着,韩闯抬头一看,发现家里多了个陌生又熟悉的少年。
韩闯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
袁宁也很吃惊。韩闯没有敲门,直接掏钥匙开门进来的,说明这是韩闯的家。韩闯家是哪里?袁宁呆了一下,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韩家!
这里是韩家!
怪不得守卫森严,怪不得廉先生突然让他过来送药。
廉先生应该是知道了他与韩盛发生的矛盾还有大哥针对韩盛家的动作,才让他上门来送药,让韩家看在药的份上不要对他和大哥发难。
袁宁心情很复杂。
这件事他没有做错什么,大哥也没有做错什么,是韩盛无缘无故就心生歹念想对他下手。可是他担心韩家会出面替韩盛一家反击,廉先生也担心韩家会有动作——这些担心的根源不在是非对错,而在于韩家强、他们弱。
难道一定要站到更高的地方,才有资格堂堂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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