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我不明白那小孩有多好,好到你让他住进家里,让他插入我们之间!要是我也去找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回来,也当着你的面和他亲密无间——也因为他露出一点儿委屈的表情就对你横眉竖脸,你能接受吗!”
霍森感觉到栾嘉的手也在发颤。
他能接受吗?他当然不能接受。可是他对栾嘉这样的事,却还冠冕堂皇地指责栾嘉“任性”。
他真是天底下最大的混蛋!
霍森哑声说:“我看到他,就想起以前的我。”
霍森把所有隐秘的、可怕的、扭曲的心态都剖开在栾嘉面前。
他曾经被家族排除在外,长到十岁才被接回去。为了不被排斥,他付出比别人多一百倍的努力——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完美”的人。他渴望地位、渴望财富、渴望权势、渴望一切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像是阴沟里的耗子渴望吃到桌上那美味的奶酪一样。他如鱼得水地混迹在与无数与自己相同的人之中,从不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什么不对。
直到他们相遇。
但是他依然是贪婪的,魔鬼依然蛰伏在他心里,时刻都在伺机而动。
“我害怕你发现我的这一面,”霍森说,“可是又知道你迟早会发现——你迟早会受不了这一切——迟早会离我而去。”
栾嘉睁圆了眼。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家伙,什么都闷在心里,凭着自己的臆测就定别人的罪,言之凿凿地说什么“迟早会”。不过他不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也觉得霍森会觉得累,会喜欢更听话更懂事的人。
栾嘉松开霍森的衣领站了起来。
霍森心里变得空空荡荡,目光无意识地追逐着栾嘉的身影。
栾嘉走到电话旁打电话让医生过来一趟,挂断电话以后看见霍森正定定地看着他,好像下一刻他就会消失,他要趁这个机会看个够本。栾嘉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生气了,居然连骂人都想不出顺溜的话。他瞪着霍森:“等你病好了再和你算账!”
霍森呆住。
苗头
袁宁又一次接待了栾嘉。这次栾嘉是拖着行李箱过来的, 见袁宁目瞪口呆, 栾嘉松了松围巾, 亮出白白的牙齿,朝袁宁笑眯起眼:“宁宁, 你还真是直接住到老严这边来了啊!我也要来蹭几天。”
袁宁关心地问:“你和霍森先生真的分开了?”
栾嘉注意到袁宁的称呼,想起章修严对霍森的态度也是这样,虽然一直平和相处, 但始终没进一步深交。章修严二话不说支持他和霍森分手,是因为章修严从一开始就清楚霍森是怎么样的人吧?栾嘉张开手抱住袁宁:“是分开了,我们都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霍森病好了以后他就跑了。他本来有好多账要和霍森算, 可一张口又觉得没意思。霍森给了他解释,还把曾经血淋淋的痛处剖开给他看。可他一想到那轻而易举登堂入室的小孩, 就觉得一阵后怕。要是那小孩没有因为有霍森的偏袒就变得贪心呢?要是那小孩真的很乖很乖, 衬得他只会无理取闹任性不堪呢?
虽然人生没有如果可言, 但栾嘉一想到有可能发生的“未来”就觉得心惊胆颤。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太多也太严重, 而他们从来没有好好去正视它。
袁宁听出栾嘉的动摇, 知道七年的感情是不可能一下子斩断的。袁宁伸手回抱栾嘉:“那你先在我们这边住几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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