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宁忍不住盯着章修严直看。
章修严抬手往袁宁脑门上敲了一记:“换衣服。”
袁宁吃痛地捂着脑袋,偷瞄一眼章修严宽阔的胸膛,笑眯眯地换上章修严给的格子衬衫。
章修严对着换好衣服的袁宁左看右看,发现这小混蛋看起来还是细皮嫩肉的,穿上旧衣服也掩不住那张脸蛋的光彩。
章修严默不作声地取出准备好的帽子,牢牢地扣到袁宁脑袋上。
袁宁笑弯了眼:“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章修严严肃地说:“收山货。”这边山确实挺多,地也肥,能收到的山货不算少,每年入夏后都会有下乡收山货的人。这样的身份最适合到地方去查探情况。
袁宁抓住章修严的手瞅了瞅,发现章修严手上皮肤的颜色比自己的深了不少,马上知道章修严来怀庆之后基本没有停下过——都是想办法隐匿身份到处走。
袁宁往章修严手背上亲了一口:“大哥辛苦了。”
章修严:“……”
袁宁跟着章修严一块去二手车行,买了辆七成新的摩托车,又去农贸市场弄了两个大箩筐和几个麻包袋,有模有样地把车子改装完毕。两个人正要出发,袁宁就眼尖地看见两个开着同款摩托车的男人正把麻袋往大箩筐里塞。
袁宁拉住了章修严,上前和对方说话,没一会儿就和对方混熟了,热络地提出让他们统一价钱,别破坏“市场”。对方一口答应下来。知道大家都准备去收山货,对方没有防备的意思,大方邀请袁宁和章修严一块走。他们是乡镇的老师,一个教数学,一个教化学。暑假到了,下乡收山货赚点钱补贴家用,这次来市区是想了解一下这边农贸市场的市价,看看收什么比较划算。
“不过下乡能收到什么还是得看运气。”对方叹了口气,“去年我运气就不太好,有人卖山货给我们的时候把好的都摆在上面,中间全是差的坏的,差点把本都赔了,还得耗油钱。”
章修严说:“学校的工资不够用吗?”
对方苦笑说:“光是吃饭当然够用,可现在要求参加函授培训,得花不少钱,唉,都快供不起孩子念书了——要不然谁愿意风里来雨里去地忙活,”他朝同伴的风向抬了抬下巴,“他倒是没结婚没孩子,可资助了三个小孩,自己吃饭都是酱油拌饭,瞧他瘦成什么样了?假期到了,我干脆拉他一起来了。”
另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有些腼腆,朝袁宁两人露出一丝局促的笑容。
有两个熟悉地况的人一块走,袁宁和章修严轻轻松松地下了乡镇,驶过一条条崎岖的山路抵达不同的村庄。
章修严三人负责谈价钱和称重,袁宁一看就挺小,像是跟着过来玩的,笑眯眯地和每一个村庄的人攀谈,一路上竟得了不少指引。同行的两人向章修严夸道:“没想到聊多几句还能发现这么好东西,真是多亏了你弟弟啊。”
章修严点点头,上前准备叫袁宁去下一个地方,没想到刚走近就听袁宁在追问:“还有这事?我可以去看看它们吗?”
偷采
原来这一带在曹方正的倡导之下, 引种养殖黑头山羊。
黑头山羊肉质鲜美, 能卖出比较高的价格, 有曹方正打开的市场在,销路也不愁。而就在不久之前, 放养在北边草场的黑头山羊无缘无故死了十头,其中包括一群黑头山羊的头羊,整个羊群都有点病恹恹的。
章修严听到这种情况, 心里咯噔一跳。
袁宁说:“我们张哥是学化学的,在县城里当老师呢,叫上张哥一起去看看, 说不定能看出是什么问题。”同行的化学老师姓张,叫张华, 没结婚, 资助着三个小孩。他看起来不善言辞, 听袁宁提到自己,面色一窘, 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听袁宁说张华是化学老师, 那愁眉不展的村民顿时有些心动。这年头老师还是很受尊敬的,尤其是对于这样的山村来说, 一个县城的老师简直是好学问、好人品的代表。村民起身引他们去羊舍, 而同行的数学老师张力不了解这个, 留在原地看着三辆车。
袁宁和章修严跟在村民身后出了村,来到草场附近的羊舍。这边的土地湿润肥沃,草地十分丰茂, 一眼看去青森森一片,满眼都是绿意,可以说是老天赏饭吃的好地方。
袁宁说:“你们这边的牧草长得真好啊!”
村民自豪地说:“那当然,这前后左右就是我们村有草场。”他指着草场尽头的群山,“你看那边,过了那几个山头就是最穷的村子。村子穷,人也坏,不思进取,看羊肥了就来偷,打再多次都不改!”提到山那边的村子,村民满脸鄙夷。
袁宁来到羊舍前,听到一阵阵痛苦的叫声。他蹲在一只孱弱的小羊面前,听到了小羊微弱的声音:“水不能喝,水不能喝……”
袁宁有些吃惊,抬眼一看,只见羊群的每一只羊身上都缠绕着一些黑色丝线,本来并不是特别温顺的黑头山羊看起来全都软趴趴地。袁宁扫了扫小羊的背,追问道:“哪里的水不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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