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顿时深感同情。他上高中了,人家高中毕业了,好生伤感情辣眼睛。她深深地看了陈曦一眼,建议道:“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陈曦犹豫了一下,起身道:“走吧,我送你上公交车。”
许多立刻好想狗腿地感恩涕零一把,好人啊!她确实不知道该去哪儿坐公交车。她下车以后是编辑大哥接她去的出版社,然后一起出来吃饭,再然后问路问来了咖啡馆。
最先下车的公交车站在哪儿,天知道!反正她不知道。社会请速度地进步吧。没有方向感的人类深情地呼唤低档机也配备的手机导航软件。
陈曦领着许多穿过一条长长的地下通道,而后又绕过一家大型商场,终于到达了公交车站前。他好奇地问许多:“现在让你返回咖啡馆,你认识路嚒?”
许多立刻摇头,她的坏毛病之一是依赖性特别强。只要有人可以依赖,完全没有自主的意识。突然间察觉到这一点,许多有些不是滋味。她告诫自己,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倘若没有人可以依赖的时候,不是又要抓瞎了嚒。
陈曦笑了下,安慰道:“没关系,钱钟书跟张爱玲都不认路。这大概也算文学素养高的人的标配了吧。”
许多:o(╯□╰)o谢谢啊,少年。可是你这么说还是安慰不到姐的。姐决定了,以后走到哪儿记到哪儿。
现在公交车站牌没有电子显示屏提示你要等的车还有几站路。陈曦有点儿担心她会上错车,想了想还是决定陪她等到车来为止。
他看出了许多对他的安慰不以为然,又再接再厉道:“其实,这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你注意力不容易分散的一种表现。你走路的时候因为正跟人说话,所以你的注意力全集中到对方身上去了。”
许多赶紧道谢,可以了,少年。你的深情厚谊姐姐已经感受到了。
公交车来了。许多赶紧跳上车,朝陈曦摆摆手。
车子快要开的时候,陈曦突然冲着她喊:“喂!许多——你要加油啊。”
我很快乐(下)
整个车厢的人都朝许多看过来。这一站就她一个人上车,少年明显是冲她喊的啊。
许多尴尬地呵呵干笑,朝车窗外伸出一点儿脑袋,伸出去太多容易有生命危险的。她冲陈曦龇牙咧嘴地笑:“你也要加油啊!”
耻度好大!不过陈曦这会儿露出的大大笑脸却让她无端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反差萌。呵呵,他笑起来的样子非常可爱。
许多想起大学时,有一次跟舍友出去逛街。她们在一家店里挑衣服。有位年轻的女店员给新来的男店员打气:“,加油啊!”
那时候《我的名字叫金三顺》还是其他一部什么韩剧相当火。女孩子就是做的那个女主角常做的加油手势。
许多当时笑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还记得那一幕。那天好像是平安夜或者圣诞节前后,反正店门口的圣诞老人还没有被搬走。店里头播放着《jglebell》,欢欢快快地叮叮当。
她不由自主地哼起了《jglebell》。
车子到站了,许多惊觉自己居然哼了一路的歌。旁边有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笑着问:“小姑娘,碰上什么开心的事啦?”
许多神清气爽,开开心心地回答道:“我考上了非常好的学校。我今天拿到录取通知书了。”
老奶奶点点头,夸奖道:“真厉害,恭喜你了,小姑娘。”
许多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下车时,扶了老奶奶一把。她朝老奶奶挥手再见:“奶奶,谢谢你啊。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说着,她跑着去追赶开往港镇公交车了。
公交车门口有人在兜售当天的晚报。许多心情好到爆,她竟然破天荒地买了份报纸带上了车。
八月的傍晚,夕阳在天边的远山后隐了一半的身子。许多想到了那句歌词“夕阳赖着不走,挂在墙头舍不得我。”
对,她现在就是这么没皮没脸的自恋着。她看天空澄碧如洗,她看落日斜晖脉脉水悠悠。她看天地一沙鸥,她看不尽长江滚滚流。
许多拿出包里备着的软面抄和黑色签字笔,坐在晃荡的公交车里写下了一首小诗《黄昏》。
黄昏
黄昏的天空
是昼夜的转门
淡金色的晚风
推动江水的波痕
白鸥收起了翅膀
立于江畔它不怕人
江篱草与安息香的芬芳
眷念着夕光的体温
帆樯安静地呼吸
江水同傍晚一般深沉
时间躲在甲板后面
倾听远处的钟声
木板缝中随波摇曳的
是天际散落的星星
蓝紫色的湖水层层迭伸
深邃如温柔的梦
黄昏的天空
是昼夜的转门
橘红色的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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