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婧也愤慨,这两个人是怎么教育小黑黑的。原先小黑黑多乖巧多懂事的一条小奶狗,愣是被他们给惯成这样了。互相惯着祸害对方也就算了。小黑黑这么小,规矩不养好了怎么办。她应声附和道:“就是,太不像话了。小黑黑都被他们带坏了。”
冯子昂默默地看了那条小奶狗一眼,嗯,的确,小狗就应该学会看家,哪里能光知道玩儿呢。
可怜的小黑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今天来的叔叔盯上了,意图将它打造成一代复合型多功能狗才。它正盯着许多手里削的切片,感觉特别好玩。
陈曦也惊叹。不过是放寒假以来的这段时间,现在多多削出来的切片,真的能够用薄如蝉翼形容,削好的土豆片不仅近乎于透明,而且切面也非常平整。也不知道多多在背着自己的时候,练习了多少次。
许多得意洋洋地拿着成果跑过去找她姐炫耀。
许婧本来想说她不能这么纵容小黑黑,要教育小狗的时候就得好好教育,不能小狗一撒娇,她就妥协。可看妹妹笑得那么灿烂,她又于心不忍了。
今天在李家村发生的事情,最受伤害的人应该就是妹妹了吧。如果说他们家里人对母亲寒心,寒心的其实不是母亲一心向着娘家的行径。这么多年下来了,实际上,他们已经习惯了。他们寒心的是母亲对妹妹的嫌弃,嫌弃妹妹丢人,嫌弃妹妹不给她长脸。
人家都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母亲的眼中孩子是最漂亮最好的。可他们的母亲,却这样嫌弃着他们。许婧很难不想起前年从家里搬出来那一天,母亲打了她一耳光,对她说出的那些冷嘲热讽的话。仿佛她有多么肮脏,好像她是人人唾弃的。
她微微阖了下眼睛,不愿意自己想到那些不快的回忆。她笑着点了点头,夸奖妹妹:“切的真好,真是只有一层细胞厚了。”
许妈好容易从家里摸索出几件脏衣服,坐在院子角落里头洗。她手上不做点儿事情,心里头就慌的厉害。
见到许多一直在切薄片,她本能的不舒服。东西是地里头长出来的,花钱买回家的,哪里能这样糟蹋。那只小狗也是。这谁家的规矩,小奶狗正是掉毛的时候,哪里能抱来抱去。衣服搞得一塌糊涂,最后遭罪的人还不照样是她。
许妈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一见是李成的电话,她下意识地看了眼院子里头的人,赶紧缩回厨房去接。她从上车起就在担心娘家究竟闹成了什么样子。万一有个什么不好,这么冷的天,她爹妈哪里能吃得消。
李成打电话给许妈是为了借钱。
表姨夫妻跟他老婆摔成这样,一辆车压根塞不下,还是开小店的小王用他拖货的电动三轮车给帮忙送到的港镇医院。村里卫生室的大夫去女儿家过年了,卫生室的门都没开。
表姨摔了以后,被扶起来,嘴巴里头一个劲往外涌血,恐怕是咬伤了舌头。
李成以前还听说过有人嚼舌自尽,一见这嘴巴往外冒血的架势,哪里还敢耽搁,赶紧往最近的港镇卫生院送。
现在不比十几年后,哪儿都能刷卡消费,就连镇上唯一一家银行实际上是农村合作信用社也没有自动取款机,连取钱都得排队。况且李成从家里出来的急,拿错了包,没带那个装了银行卡的包,连去柜台排队取钱都做不到。
他和小王掏光了身上的口袋,也只拿出五百块钱。五百块钱想要搞定三个病人,无异于痴人说梦。值班医生只简单给表姨做了止血处理,护士就过来催促缴费了。
李成去县城闯荡的年份久了,在港镇熟人不多,卫生院更是一个人都不认识。一时半会儿,他压根找不到人应急。
小王倒是在镇上不少。但他可不蠢,搭把手帮忙送病人他可以做,借钱垫付医药费就免了吧。这受伤的可不是一家人,到时候互相扯皮,他要不回钱那可真是白做了一回好人反倒恶心了自己。
无奈之下,李成只好给自己姐姐打电话。平心而论,这通电话他并不想打,因为李琴的婚姻岌岌可危,而这个姐姐回娘家以后势必成为自己的负累。
他早就不是两年前李琴跟她丈夫闹离婚时意气奋发的李老板了。
自从前年夏天以后,他的生意状况只能用每况愈下来形容。原先好容易才搭上关系的政府部门的头头脑脑们不是退居二线就是调职了,最惨的还有个对他照拂颇多的局长被双规了。吓得他好一阵儿都不敢再出头活动。可就是他蛰伏的时间里,好几个工程都被人给抢了。
李成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是被扫到了台风尾,站错了队。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紧缩事业版图。这两年正是建筑业开始格局形成的时候。李成在商场上打拼多年,直觉告诉他,房地产这一块能出金子。他没什么背景,吃不到肉,但是搭着别人的顺风车,喝口肉汤也能肥死。他多年积攒家当,为的就是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可关键时候,却一再的掉链子。现在,小的建筑公司建筑队接二连三遭到吞并,他能保持住不被人吃掉就已经是千难万难。
医药费
李成掏不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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