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被二爷拎着去见那什么凌霄道长,她是极不愿意去的,那晚见了个真会法术的道士,逼着她答应了一件杀头的事,心里就有阴影。
“二爷,不去行不行?岁岁一辈子都不离开二爷呜呜……”她趴在他怀里哭,双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脖子不愿松开,小身子也越发抖起来。
李祯见她这样害怕,心里着实堵得慌,去的心思也消了大半。
其实不弄清楚也似乎不要紧?
天长日久,两人相处如此和谐,她除了会变成狐狸的模样,与常人又有什么不同?何必这样为难她?
“听话,为你好才叫你去的,弄清楚了我才好护着你,嗯?”
他好生安抚着,与她细说明白,心里自有担忧。
近来,小狐狸额间花钿的颜色愈发深了,兰花的形状也愈渐清晰,衬得她如花娇美,也似乎预示着些什么,叫人难以琢磨是祸是福。
她身上有太多的谜,引诱着他去解答。
“不嘛……不去不去……”岁岁正赖着他撒娇,想着如何躲过去。
不妨后头有人轻咳一声,惊得她身子一抖,想从二爷腿上下来,却被稳稳按住腰身。
李祯从容不迫地摸了摸狐狸脑袋,给她顺毛,抬眸冷冷扫一眼,“什么事?”
惊了他的爱妾,二爷心里自然不高兴。
扶雨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心知自己搅扰了主子们雅兴了。
也怪她自己不多留个心眼,想着房中安静,方才出去时,二爷明明还在桌案前教余姑娘写字,两人一前一后,两手相执,倒是十分和谐。
哪想一会儿的功夫,二爷就把人教到腿上去了。
扶雨赶紧说:“二爷,凌霄道长到访,想约您手谈一局。”
李祯原本就与这位凌霄道长有些交情。
当今天子崇尚道法,数年前曾命人在民间寻找会修道的游方真人,恰逢李祯于郊外偶遇凌霄。
此人奇便奇在明明已是须发皆白的年纪,可容貌仍如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面上没有斑点细纹,身型亦是笔挺修长,不见半分老态。
他自述道号凌霄,修道多年,游行天下,识人无数,唯见李祯如遇故交,自觉亲切,欲赠他一粒能强身健体的丹药,以表心意。
李祯虽有防备,但也并未拒绝,这人面上不见大奸大恶之相,他投天子所好结交道士为友也不算坏事。
事后他也曾秘密调查此人背景,掘他祖宗八代,果真身世清白才放心留用,只是那颗丸药一直藏于匣内,并未服下。
既有此机,李祯便做暗中推手,要凌霄隐藏身份,待天子巡幸之时,毛遂自荐,果然凌霄这般模样也引得皇帝注意。
大约位高权重者都期盼长生,追寻不老之方,凌霄善于炮药炼丹,皇帝服用后自觉精神百倍,便日渐器重,更令他把守常明山,护卫先祖英魂。
这也算是李祯一颗非必要时绝不会轻动的暗棋。
“引道长入内。”他吩咐下去,然后拍拍狐狸精的屁股,与她耳语几句。
岁岁听了捂嘴低笑,媚眼灵俏,“二爷最坏了。”
……
小院子里静心对弈,山中桃花红粉芳菲。
凌霄暗自打量李祯,数月不见,他依旧体态强健,身姿挺秀,观面色如常,有元阳充足之相。
看来,即便这一世的清玄仍然只是肉体凡胎,可再遇狐妖也并未使他阳寿折损,反倒是那棋风更添几分恣意潇洒,可见狐妖令他心悦。
你来我往之间,这盘局势凌霄已落于下风。
他捋一把白花花的胡须,自嘲笑道:“王爷棋艺精妙,我自愧不如。”
李祯自谦:“道长承让,我新得了姑苏一带的好茶,今日正好一同品尝。”
房内走出来一个端着茶盘的小宫女,一身素衣难掩姿色,正是扮做奉茶侍婢的岁岁。
原是二爷的主意,要她先隐藏身份,收敛妖气,试一试这凌霄道长的功法是否当真高妙。
不料岁岁看见那人,吓得差点失手打翻了茶水。
这紫衣道袍之人不就是那夜拿她性命要挟的可恶道士?
原来他就是凌霄道长,只是他何时变得满头花白?端的一把拂尘,可真像个得道的高人异士。
可分明那夜岁岁见他是正常的黑发。
这世上竟真有人修得长生,鹤发童颜,可不是天下奇事?难怪要叫当今天子器重。
岁岁现在仍想着太子就是这道士说的那下凡历劫的仙君,正疑惑,他一面要自己助太子顺利登基,一面又与二爷交好是何缘故?
莫非是为太子扫清对手,想要谋害二爷?
岁岁享受二爷疼爱多时,也懂得恩情,哪里见得有人要害二爷!
于是发怒的小狐狸在二爷看不见的背后,对凌霄露出凶狠的尖尖獠牙,炯炯目光亦死盯着他,凶得像要吃了他。
凌霄看一眼这狐妖,正不知她为何突然发狂,她倒是先收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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