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郗则韶放下茶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咬牙切齿,“陛下可真是用心良苦啊!臣妾心中十分惶恐呐——”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裴越悠悠说道,淡淡地扫了齐悟一眼,后者立刻会意,敛首低眉地退了出去,路过挽星时,还不动声色地将其一并扯了出去。
一见屋子里侍奉的人都往外退,郗则韶脑中立时警铃大作。
她悄悄地往远离裴越的方向挪了挪。
“躲什么?”裴越有些莫名地望了她一眼,“朕又不会吃了你。”
呵呵呵——
郗则韶在心中止不住冷笑。
你的确不会吃了我,你只会折磨我!不让我睡觉!
“陛下真会说笑。”郗则韶故作矫揉地朝着少年眨了眨眼睛,“时候不早了,咱们早些安置吧?”说完,十分应景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她起身,正欲往寝殿内室走,被人猛地揽住腰身,还没来得及挣扎,就眼前一花,又被裴越扯回了椅子上。
裴越一副“你别想耍小聪明”的眼神看向郗则韶,一面往盥室走,一面说道:“我去沐浴,你就在这等着。”
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郗则韶深觉自己再假装矜持下去,一会又得受‘磋磨’,忙委委屈屈地对着手指,说道:“陛下,恕臣妾今日身子不适,不能侍寝……”
“嗯?”裴越走到一半猛地顿住脚步,背对着少女用力吸了吸鼻子,方才有些狐疑地侧首:“为何?你癸水来了?”
郗则韶被他这话噎了一下。
“那倒是没有……”她慢吞吞地回道,一时有些震惊竟然从裴越嘴里听到‘癸水’两个字。
“就是、就是那里肿了,疼……”
到底是初经人事的小姑娘,郗则韶虽然自诩脸皮比寻常闺阁千金厚得多,但也没有厚到大大方方和新婚的丈夫谈论私密之事的程度。
“嗯……”
裴越回眸打量她,试图从少女脸上读出些什么,郗则韶见有戏,忙抬起头眨巴眨巴大眼睛,仰着一张自认为纯良可信的实则狡黠如小狐狸一般的芙蓉面任君端详。
“嘁,真不经事。”
少年甩下这么一句轻飘飘的恶评,脚下生风似的往盥室去了。
没拒绝那就是同意!
“好耶~”郗则韶小小地欢呼了一声,裴越的身影一消失,她便连蹦带跳地爬上了床。
少女美滋滋地在床榻上滚了几圈,用她那小身板把床架摇得吱嘎作响。
待裴越携着一身氤氲的水汽回到内室,郗则韶正裹着被子呼呼睡得正香。
她十分没有自知之明地睡在外侧,怀里抱了只看不出来是狗还是兔子的布偶,微微酡红的小脸埋在布偶身上。
裴越有些嫌弃地伸出手指隔着被子戳了戳她,可惜郗则韶并没有醒,只是抱着布偶翻了个身,往里滚了一圈。
好嘛,这下她睡正中间去了。
少年磨了磨后槽牙,生平第一次升腾起想踹女人屁股的念头。
他闭了闭眼,按耐下这个危险的想法,略有些生疏地迈开步子,小心翼翼地从呼呼大睡的少女身上跨了过去。
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裴越看着头顶的承尘,默默想到:
他果然和姓郗的八字不合啊!
第二天一早,郗则韶尚在睡眼惺忪地用着早膳,尚食局的司药便遣了小宫女送药过来。
挽星颊飞双霞地捧着一个小瓷罐回来,递给郗则韶,羞答答地开口:“小姐这是……”
她的声音低如蚊蚋,少女只听了个囫囵。
“什么?”
挽星抿了抿嘴唇,凑到郗则韶耳畔小声道:“这是陛下特地叮嘱司药给您的药膏……对于,女子房事受伤有、有奇效……”
“啪!”郗则韶猛地将筷子摔在了桌上。
“裴!越!”
她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胸口阵阵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这个裴越!真是半点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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