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若兰,他心神归位,时常想起雨夜来报信的陈家人,时常想起若拂那一问,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起初他只想查到那伙山贼,严惩恶人,没想查着查着,竟然深入到他从未料想过的地步。
更没想到,下人回禀那一夜,精神好些的若兰熬了莲子粥,请若拂先拿一碗到书房给他。
提及真相时,若拂就在不远处,手里端着木盘。
碗里莲子粥凉透了。
那晚周进吃下的冷粥总是积在心里,一直难消。思前想后,这夜才把人叫来,叮嘱周若拂,别提,一个字都不能提。
月华粼粼闪动。
离开正屋,若拂提灯往后院走,一步拆成叁步,走得很慢。
洛阳府邸是天子所赐,又宽又阔,是从前豫州宅子的十倍不止。
一入夜,无人处没点灯笼,四下黑魆魆的,像走进一团散不开的浓墨里。
她走到压水亭边,略站了站。
池子里的水凝结成冰,月色下看水面有一层薄薄冰晶,若拂呵气,口里吐出白雾,眼看白雾消弭在夜里。
冬夜凄冷,天上弦月倒映入冰面,是此间唯一光亮,更似是谁人的眼,暗中窥视着她。
“女儿明白。”
她喃喃,唇边含笑,“女儿当然明白。”
“袁门老妇,搅肚蛆肠,先与陈家勾结,设计害我姐姐,毁我姐姐心神,后又嫌姐姐苟且偷生,不肯自尽,我要他袁家满门血凉,人头落地。”
一双眼在黑夜里浮着寒芒,若拂嗓音轻柔,带着甜丝丝的娇媚。
这句话,柔如棉,软如脂。
听起来驯良无害,不看字面,单听语气,反而有几分祝人福寿双全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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