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后第二日,裴逸和纪南星应召入宫。
两人在宫门口分道扬镳,一人去前殿见皇帝,一人去后殿见皇后。
纪南星刚到皇后殿前,便见李静语带人风风火火地从殿中出来,纪南星还没来得及行礼,便被李静语一把搂住。
“走,今日要带你去个地方,咱们边走边说。”
一年多未见,李静语比此前富态了些,但满面春风的样子还是没变。
车驾行出深宫,李静语从车窗探出头去,感叹道:“好久没有出来玩了,外头的空气可真甜啊!”
纪南星莞尔一笑。
看来当皇后也有不好,日日被困在深宫里,只能见到那么方寸间的一片天地。
李静语吹够了风,回身拉住她手道:“纪娘子,我可真羡慕你。听说你在临川刚刚一年,便做出了震动天下的事。”
她仍叫纪南星“纪娘子”,并未改口称她“裴夫人”。
纪南星高兴地一笑,谦虚道:“不过是治了山中小小的一场疫病罢了,怎么能算震动天下?”
李静语仔细问了当时临川疫病的情况,抚着胸口道:“还好纪娘子你目光如炬,一去山里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又能当机立断,真是做大事的人!”
纪南星摇摇头,“当时真没有时间思前想后,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纪娘子的聪明能干我是知道的。听说这一次的事也多亏了英国公,你们俩可真是天生一对。只不过人家是夫唱妇随,你们俩倒好,是妇唱夫随,就连他去临川,也是因为你。”
纪南星忍俊不禁笑了笑。
“大郎时常跟我说,要叫我来好好谢谢你——若不是为了你,只怕英国公早受够了打打杀杀,想当闲云野鹤了,将来等你在临川教出了徒弟,他便要将英国公派去其他地方,你们俩比翼齐飞,才是我朝幸事。”
此事纪南星倒没有异议,天下之大,用得上她的地方还多得很,有裴逸这个国公做助力,总比她一个人苦苦经营要便当许多。
“以前总觉得嫁入侯门便要被困在后院中,不过现在看来……英国公倒也有点用处。”纪南星偷笑道。
李静语摇头,“是纪娘子你自己有本事,不论你是嫁给英国公,还是嫁给阿猫阿狗,都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纪南星笑得更开了,“阿猫阿狗我为何要嫁?也就是英国公,长得好看,人也乖巧,我才肯嫁的。”
“对对。”李静语也笑起来,“哪像我家大郎,当了皇帝愁眉苦脸的,人倒是瘦了不少,却还是那么黑丑!”
纪南星慌忙捂住耳朵,假装没有听见她编排皇帝。
两人聊了许久,车驾已到了城郊纪南星不大认识的地方。
说话间车驾停了下来,李静语携着纪南星的手下车,只见面前是好大一座圆形建筑,高高耸立,巍峨庄重。
前方已经停着一队车驾,阵仗比皇后还大,一个身着玄色朝服的黑壮男子刚下了车,竟然是皇帝萧炽。
“这里是太庙。”李静语跟纪南星解释,“你大概没来过吧?”
纪南星摇摇头。她家里非官非爵的,怎会有机会来皇室祭天供奉的太庙。
站在太庙台阶前等着皇帝的,正是裴逸,他远远地看了纪南星一眼,对她露出一个笑来。
上太庙的台阶有一百零八级,萧炽与裴逸走在前头,李静语跟纪南星走在后头。
李静语压低了声音跟纪南星小声道:“去年此时,英国公上奏折来,想求大郎给他办一件事。此事虽是件好事,但前所未有,大郎觉得棘手,但还是带上廷议了,结果被骂得狗血淋头回来……此事便只能搁置了。后来听说这一年里,英国公给每个当日在廷上反对的老臣们写信劝说,此次回来还亲自登门劝服了几个老臣,眼下才终于办成了。只不过办得略迟了些,没赶上正日子,不然倒是可以做你和英国公的新婚大礼。”
纪南星起初觉得好奇,到底是什么事,会让皇帝挨骂,还要让裴逸偷偷挨个说服?但听见李静语说“没赶上正日子”,她便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更何况他们此时又在太庙……
前头两人爬了二叁十个台阶,便双双停了下来。
今日因是私下里出行,就连皇帝也没带几个人,跟来的内侍和侍卫们都在下头等着,裴逸已在扶栏歇息,但总不好叫皇帝扶他,因而只能委屈巴巴地对纪南星伸出手。
“快去吧。”李静语推推纪南星笑道。
纪南星小跑上前,拉住裴逸的手。
这样庄重的地方,谁也不好意思卿卿我我,纪南星只得小心地扶着裴逸一级级台阶往上爬。
平时很少与裴逸一道出门,两人见面大多在屋里床上,她这还是第一次跟他一起走这么远的路。
这一路走得艰辛无比,可裴逸一脸高兴的模样,即便累得气喘吁吁,还是握着她手浅笑着。
四人花了好大工夫,才终于爬到了太庙的正殿前。
皇帝萧炽喘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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