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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客栈房门外。
「那么明早去拿回你的衣服,就继续啟程吧。」
陪我逛了一整天,我看冷大哥应该也累坏了。他垂绑的黑发变得凌乱,发丝黏上他的脸庞,有种颓废的美感。
「这么快?」
冷大哥温柔地笑道:「今天瞧着醉蔷兴致高,便陪着你绕完了整座城镇。如此也不至于遗憾。」
「那好吧……」我垂下眼眸,有些闷闷。
他怜惜摸摸我的头,安慰道:「下个城镇会更好玩的,别闷了。」
明明知道人家出村的目的是为了悬壶济世,为了我反倒成了玩乐。我晃了晃脑袋,「那早些休息吧。」
这夜,我睡得并不安稳。
其实我一直有认床的毛病,所以到了新环境免不了要睡个一两夜才能够真正熟睡。
我走近桌檯本想点盏烛火,却听到隔壁房门打开的声响。
隔壁住的是冷大哥,这么晚了他是要上哪去?
我循着门外的微光缓缓踱步到门前,稍稍开了点门隙,往隔壁偷瞄。
「等副教主到了成都请飞鸽传书于我。」
是苏侯,他怎么也在枫林都?不对,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飞鸽传书。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咻地一下,苏侯倏然消失在我的眼前。
早闻他会些武功,没想到这么了得……不,看来冷大哥似乎瞒着我什么。
眼看冷大哥也转身回房了。我便又缩了回去。
我走回床铺将行囊解开,拿起冷大哥送我的那把匕首,盯着上面的红色玉石仔细地瞧了又瞧。
红色玉石啊……所以苏侯也是冷大哥的老同乡么?
他们,是不是隐瞒我什么?
***
翌日。
我一如往常得等到冷大哥来敲我房门才勉强爬下床。
「早。」连个梳洗也没有,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迎接冷大哥。
他见我这副模样,不经皱眉,推着我的肩膀往回走。
冷大哥将我押回梳妆台,教我好好梳理自己。再他转身准备离去的那一剎那,我伸手拉住他。
「帮我梳头。」
会这么要求是有原因的,我一整晚翻来覆去,在床上滚了半天还是睡不好。别忘了我昨天可是在外玩了一整天,觉又没睡好。整个人已被榨乾,处于懒散状态。
「梳头?」他疑惑道,低着头的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对,梳头。」
几分鐘过去了,冷大哥依然愣在那里。
我便拿起桌上木梳往他手里硬塞。
这下他倒说话了,「醉蔷你知道男子为女子梳头代表什么涵义吗?」
梳个头还那么多规则吗?
我随便点点头,应付过去。
此时我听到一声轻笑,冷大哥执起木梳替我顺了顺发丝。他的动作很轻,很小心,温柔地抚着我的头发。
直到梳得整齐之后,他才又道:「我猜你不知道……与子偕老。」最后他的话说得很淡,宛如清风。
接着他转身离去了。
独留我一人对着镜子感到一阵羞涩。
所以涵义是……与子偕老?
真是尷尬。
自个儿在房间愣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出去用膳。一开门对上冷大哥两隻笑眼,我脸都不知该往哪里摆。
只好默默跟着上了餐桌,默默夹菜,默默吃饭。
菜也才上了几道,掌柜就带了个大叔,殷殷地跑来我们的饭桌旁。
大叔一身丝质富贵衣,不知是哪来的有钱人家,神情切盼地说道:「昨日听掌柜说客栈来了个的大夫。我方某寻遍大江南北,尝试过各种疗法……都没有人能救我的孩子。请您、请您也帮帮我、救救我儿吧!」
说完,这大叔就差点要跪了下去,冷大哥即时出手制止他,「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位兄台跪不得啊,那便带我去看看您的孩子吧!」
方大叔这才缓和了神色,他挺直了身子,往我一看。发现我正伸手要夹块鸡腿肉,他的面色转而有些困窘,似乎是知道自己打扰到我们用膳。
被他这么怔怔一看,我赶紧把口中的饭菜吞了进去,碗筷往桌上一搁,起身,「快走吧,救人要紧。」
方大叔这回家的一路上脚步匆促,面容急切。
听闻刚刚这位大叔的形容,可以猜想方家儿子八成已经一脚踏入棺材了……这还救的活吗?哎,呸呸呸,说这什么傻话呢!冷大哥英雄出少年,肯定没问题的!
到了一间颇气派的深宅大院,两个守卫见主人回来了,赶紧将大门打开。
「夫人,我带了大夫回来了!」方大叔喊道。
这话才刚落下,一位雍容华贵妇人飞也似的跑了出来,「快、快救救我儿子!他又口吐白沫了!」说着她身子一直颤抖,极其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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