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功劳了!”
从另一个隔离车厢里传来一个声音:“不能吧,不是有人天天给我们送药送吃的吗?”
“那是他们怕我们跑!怕我们影响他们的功劳!等我们死绝了,他们就成大功臣了!谁还管我们的死活,你们再好好寻思寻思,是不是这个理?”那个人之前曾吃过几年公家饭,说得有鼻子有眼,不由得人不信。
有人大声反驳:“伍先生不是这样的人!十年前,俺爹就是他救活的!”
“嗐,我都说了,你爹那个时候是不是鼠疫还两说呢,要是十年前能治好,那也是慈禧老佛爷的功劳,是大清的功劳!”
终于有人忍不住:“放你他娘的屁!慈禧十二年前就死了,她有个屁的功劳!你他娘的以为没人记得十二年前的事吧?”
但是声援那个男人的声音也出现了:“当时伍先生的面子可比现在大啊。”
“是啊,我们这一天天的在这里待着,我亲眼见着拉出去埋了的有好几十个,活蹦乱跳走出去的可没有见着。”
一时间,隔离区吵得沸反盈天,入耳皆是两边的对喷。
很快就从讨论疫情、隔离到底对不对,进入互相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和女性亲属。
再然后,就展开了械斗,有棍子的抄棍子,没棍子的拆桌子,卸板凳,床也没有幸免。
早有人把这事报给伍连德,一旁的张家副官听到了,大怒:“这还得了!反了!”
一声尖厉的枪声响彻云霄,正扭打在一起的人不约而同停下手,望向张府带来的一大队人,为首的副官手中的枪口还在冒着青烟。
副官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乱象:“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闹事,是活腻味了,今天就想投胎?!站起来!都回自己的车厢去!谁再敢闹事,今天老子就把他给埋了!”
闹事的人不敢再造次,一个个低着头,乖乖回到车厢里。
被他们打坏的、拆毁的东西,在地上横七竖八散落了一地,那是负责安置工作的人到处搜集,才凑出来的,就想让病人在隔离的时候住得舒服一点,不会产生被抛弃在一边等死的感觉。
“他们怎么会那么想!”一个小护士红了眼圈,她是本地人,她看见两把被拆成木片的椅子,那是她从家里拿出来的,她父亲亲手打的。
顾宗华安慰她:“大概是心里太紧张了吧,恐慌让他们情绪失控。”
“屁的情绪失控!”副官挥挥手,让身后的士兵收拾隔离区里被砸坏的东西。
他走到顾宗华面前:“顾先生,是个文人吧,你们文人就是太软,跟这帮刁民有什么好客气的!有令不遵,一律军法处置!”
说着,他从枪套里拿出一把勃朗宁1900重重拍在顾宗华手上:“记得顾先生在土匪窝里混得如鱼得水,靠的就是指哪打哪的能耐,要是再遇上刚才那样的,就一枪毙了他!”
顾宗华仔细瞧了瞧:“哟,这个太贵重,我不能收。”
“嗐,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刚得了一把更好的。”副官又掏出一把鲁格08在顾宗华面前晃了晃。
顾宗华托着铁疙瘩,掂了掂,没有收起来的意思。
副官心想没见过血的人就是胆小:“顾先生不会是不敢对人开枪吧。”
顾宗华笑笑:“子弹是不是少了点?”
然后,他利落地拆了弹匣,里面空空如也,刚才副官对天放的一枪是最后一颗子弹。
尽管不是副官故意的,但是对于一个随身佩枪的人来说,自己不知道自己枪里还有多少子弹,确实有点丢脸。
副官脸上挂不住,转身就走:“一会儿我派人给你送些来。”
一个大院子里放了几个大炉子,炉子上的药水翻滚,浓浓的中药味儿离着好远都能闻到。
“一会儿把这些药送进去。”护士长对小护士说。
小护士应了一声,然后去拿口罩,却发现夹药棉的口罩已经用完。
下午发生的冲突,让士兵和更多的人进入隔离区,口罩一下子就不够用了。
只有普通口罩,药棉还需要时间再做。
有人推门而入:“我这还有一些。”是顾宗华,他刚在外面听见小护士说没口罩,便回屋把分给自己的那些口罩拿来。
小护士连连推辞:“这怎么行,您还得用呢。”
“我要口罩干什么,我又不进隔离区,不像你们,天天都得用。”顾宗华笑着说。
送药的时间要到了,小护士只得接过口罩,谢过顾宗华,推着送药车往隔离区里去。
凌晨两点,顾宗华看着钟和馨发来的电报,心里惦记着刘嘉,怎么也睡不着,忽然听见雪地上有脚步声。
很轻,走几步,停一下,再走几步。
正常人走路绝对不是这个声音。
他隔着窗户,看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贴着墙,跑几步,停下来,四处张望一下。
然后,加快脚步,迅速蹿进林子里去了。
过了这片林子就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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