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要死了,要死了。”
张元之吐完酸水,四肢酸软无力,爬回椅子上摊开身体,气息上下吊着,就要断了气那般。
今夜蜀州城大半多的人都外出看灯会,放河灯,连云奴都携赵粉出去了,整座蔡宅就只留下张元之一人看屋。
他害喜严重,连饭都吃不下去,路都走不动。
“这撞的是什么奶奶的邪!”张元之对着空气骂道。
他撩开自己的道袍低头去看,小腹还好没有隆起的孕相。
那猫妖说,他是人身,怀了女妖的孩子,要像人类女人那样,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娘个奶奶的腿!自己是男子,生孩子是女子的事,这种倒霉事怎么就累及在自己身上了!
不行,张元之想着不能放任自己的肚子大起来,产下一群蜘蛛。
现下城中买不到滑胎药,俗言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只需找到那蜘蛛精,她一定有法子,能解决掉肚子里这些她留下的种。
自从怀了孕,每每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都会吐出来,张元之肚子空空,没有气力,连抽一张符纸出来,他都费力攒劲咬紧了齿。
他咬破手指,忍疼以血在符纸上画起了符形,写到一半,剩下的符形他卡住,忘了怎么写。
“云奴……”张元之唤起了云奴,想让云奴告诉自己这剩下的符形该怎么写。
喊完才想起云奴不在,他和那牡丹花出门赏灯玩的正欢,哪会想起自己这个师父。
张元之只道怀了那蜘蛛精的种,脑子比之前更傻了,都是连写了四张符纸,才囫囵把正确的符形画正确。
最后一笔落下,张元之单手行诀:“变!”
画好的符纸变成了一只纸鸟式样,从张元之手中飞起,意欲引领张元之去找他要找的蜘蛛精。
“就不能把她带来我面前吗?我都这样了……”张元之啰嗦着,纸鸟悬在半空中盯着他。
张元之扶腰,脸上的五官都糅合挤弄成一团了,他艰难挺身而起:“好好好,我这就起来。”
看张元之起来了,纸鸟飞了出去,张元之忙让它飞慢些,自己有孕在身,身子不比从前。
大街上随处可见悬挂的灯笼,一群孩童们提着荷花形状的灯笼从脚步蹒跚的张元之身边跑过,撞到张元之后就嘻笑跑开,惹得张元之大骂:“一群小儿,本道让你们今夜尿床!”
纸鸟高飞,绕着蜀州城飞了一大圈,找到了喜子所在的位置。
喜子在青山君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转眼已迅速找到了一个登徒浪子,与他饮酒作乐。
那登徒子抛弃发妻,殴打小妾,连生养他的父母亦不放在眼中,整日在赌馆与妓馆流连。
待把那登徒子灌到七分醉,喜子就要与他交合,让他害上鬼病,不出十天就暴毙而亡。
两人在河边推杯换盏,还挽手共饮了交杯酒,喜子忽见那登徒子放下酒盏,望向自己身后,喜子随之回头,就看见找来了的张元之。
这道士,是觉得那夜欺辱的不够?自己又送上门了。
张元之走到喜子身边,不顾那登徒子在场,就对喜子说道:“我有喜了,怀了你的孩子。”
又对那登徒子说道:“你切勿被这女子的面貌骗了,她是一个蜘蛛精,你和她交合了,你就会怀上她的孩子。”
那登徒子一时分不清是自己喝醉了,还是遇上了个疯道士。
“你说她是蜘蛛精。”登徒子手指了指喜子,又指向张元之,理了理思绪,说道,“你怀了她蜘蛛精的孩子。”
张元之点点头,意为他说的对。
登徒子登时就拍桌大笑:“且不论你身为男子,能否受孕,就是你一个道士,你竟被妖给迷惑交合了,你们道士,不就是专门除妖驱除邪祟的,她让你受辱,你一刀杀了她便是,像个小娘们儿找来,离间我与喜娘子,你这道士,怕是个假道士。”
张元之憋屈,这不是自身能力有限,打不过这蜘蛛精吗?打的过,哪儿会被她压在身下,备受屈辱。
喜子没说话,思量着怎么就让这道士怀孕了?自己虽常与男子交合淫乐,可她还没让谁怀上过小蜘蛛。
往往都是心悦谁,才会让谁怀上她的小蜘蛛,这几百年来,喜子就让叁个男子怀过小蜘蛛,可那叁名男子都担当不起这‘容器’,怀上没几月就暴毙身亡了。
需得身子骨过硬的男子受孕,比方青山君就不错……
喜子摇摇头,还是别妄想青山君了,估计还没靠近那位老祖宗,就会被劈成两半。
拿起一杯酒就要喝下,张元之就壮着胆子抢下了喜子的酒杯。
“我买不了滑胎药,你快想办法解决。”
“我能有什么办法?怀上了,是你的福气,你只管生下来,蜘蛛不认父,只认母,它们不会缠着你,生下来就会爬走了,不会叨扰你。”
登徒子听他们的对话,脸色僵住了。
以为是那疯道士胡言乱语,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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