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子跟着周妈妈穿廊过庑不大会儿便出了别院,大门外有车把式候着,孙婆子客气了两句,便要上车家去,却不妨被周妈妈一把拽住道:“今儿劳烦了,家去好生歇着吧。”接着手腕一沉,多了个荷包,不用瞧,只掂着少说也得有十两之多。
孙婆子哪有不明白的,刚的十两银子是那小爷赏下的,如今这十两却是封口费,是交代自己出去后别乱嚼舌头,不然后果就难说了。
你还想做什么
孙婆子忙双手合十道了两句不劳烦不劳烦, 方上车去了,虽说封口费也不是没接过,可今儿这事儿却处处透着蹊跷。
瞧那小爷着紧的意思, 必是心里爱极了, 倒也难怪,且不说小娘子的模样如何,便是那一身细皮嫩肉, 也叫人爱的紧,更何况还有个旁人没有的妙处,这男人怎么稀罕怎么爱,说到底不就是那档子事吗, 光模样儿好,中看不中使的有什么用 ,更何况这小娘子模样也不差。
只不过, 这小娘子的妙处却也是短处, 寻常人家都得生儿子传香火, 更何况这等富贵门庭, 更盼着多子多福气呢, 故此都是妻妾成群的,且,子嗣对于女子更要紧,若没个儿子傍身, 待青春不再容颜老去, 又靠谁去。
那小娘子如今容颜正盛,又生就这般一个妙处, 男人只沾了哪里还舍的下, 却再稀罕也顶不了一辈子, 偏身子又弱,若得个正经名份还罢了,可瞧这情势又不像,谁家正房娘子放在别院里头养着,更何况,以那位小爷的出身,若正经娶少奶奶,哪会这般无声无息,再说,也不可能在燕州城。
而那小娘子通身没一丝风尘气,该是位良家女子,十有八九是那位小爷在燕州纳的良妾,一时不好带回府去,放在这别院里养着。
想到此,孙婆子又不禁替皎娘叹息,这大户人家的良妾外室也不算新鲜事,只要生了儿子,便有了盼头,若是生的儿子争气,就更不用愁了。
可这位小娘子偏不能生养,哪还有盼头,倒可惜了那样的好模样。
孙婆子一时叹一时愁的,等到了家,瞧见来开门的儿媳妇榴花,以往孙婆子可有些瞧不上这儿媳妇,生的黑黢黢膀大腰圆,瞧着比自己儿子还壮实些,说话也是粗声大气的,没个女人样儿,却如今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孙婆子忽觉壮实些也没什么不好,能干活好生养,家里外头都能操持,若是跟那小娘子一般的病西施,天天躺在炕上还三灾九病的,真要摊上这么一位,是娶回来个媳妇还是祖宗啊。
这么想着,便瞧着儿媳妇顺眼起来,不似之前见了总没个好脸色,咳嗽了一声道:“下回再有活儿,你跟着我去,长些心,在旁边学着,这一行虽说不是啥体面营生,到底能养家活口,我如今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的,也干不了几年,这门手艺丢了可惜,你若能承下来,不能大富大贵好歹不愁花用。”
儿媳榴花又惊又喜,她婆婆这营生可是好营生,不受大累,还常往富贵人家走动,一趟活下来,光赏钱也得一二两银子,若赶上生了儿子,主家一高兴,赏下的银子就更多些,若不是婆婆这营生赚的多,哪里能置下如今这两进的院子来 。
她早便想跟着婆婆学手艺了,也不是没提过,可婆婆嫌自己手脚粗苯,只一提便没个好言语,让自己在家操持家务,榴花虽心里不满,但婆婆厉害的,也不敢说什么。
不想今儿忽然就松口了,哪有不欢喜的,忙上前搀了婆婆便往里走便道:“您老走后,我跟大龙还说呢,那周府里头也没听见有怀身子的啊,这大半夜巴巴的把您老叫去做甚,连您惯常带的家伙什都没拿,咋接生?”
孙婆子瞪了她一眼:“你要跟着我学手艺,头一样便的管住你这张嘴,只往那宅门里一去,便当自己是个聋子瞎子,听见啥看见啥,都只当不知道,出来闭上嘴,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可记下了?”
榴花见她婆婆神色肃然,语气严厉,吓得汗都下来了,哪敢不应,忙道:“记,记下了。”
孙婆子方点点头,往屋里去了。
且不提这婆媳二人如何教手艺,只说皎娘这边,活了两世也不曾挨过这等苦楚,她还记得出嫁前一日,母亲是与自己传授了那夫妻之事,还塞给了自己几个荷包,荷包上的绣图瞅着都让人害臊,皎娘没敢仔细瞧,便收在了箱子里,只记得母亲说初行事是姚挨些疼的,过去就好了。
当日她颇有些惧意,怕自己这身子挨不过去,后来入了洞房,潘复说她身子弱怕扰了她,不好养身子,便提议分房,皎娘正担心呢,听了这话真是松了口气,两人便一直这么过了下来。
皎娘几乎忘了母亲说过要挨些疼的,这会儿想起来又觉母亲是哄骗自己的,哪里是挨些疼,那样的疼真如生生劈骨挖肉,疼的她恨不能立时去死也好得个解脱。
她不想却也忍不住开口求饶,求梁惊鸿放过自己,这样的疼她实在受不得,可这男人正在兴头上哪里肯放,反倒是她越求折腾的越狠,那样的苦楚仿似永远也没尽头,哪里能挨得过去,皎娘记得身子疼到极处,眼前一黑终是不疼了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