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惊鸿意识到旁边的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手上的皓腕间,不免有些后悔,虽说周围都是女眷,却这样独属自己的风景也不想被人看了去。
想到此,伸手理了理刚忳下去的衫袖,把那月光石手串连同玉白皓腕一同遮了个严实,才放下手,冲皎娘笑了笑,低声嘱咐叶氏看顾着些,方转身往那最中间的大凉棚中去了。
叶氏见他走了方忍不住笑道:“真想不到他竟是个如此唠叨的,昨儿便跟我说了几遍让我看顾着些你,这才多会儿,又来嘱咐了一遍,不知道的还当这边真有谁敢欺负妹妹呢。”
叶氏一句话,旁边的众女眷都是一惊,暗道叶氏这话莫不是说与她们听的吧,难道她们刚言语间怠慢了这位
为了你老人家好
叶氏目光扫过众人, 心知自己的话是点到了,说起来自己在这燕州府也有几年了,但毕竟不比京里, 跟这些女眷们虽有来往也不过是面儿上应酬罢了, 并无深交,却也不想她们得罪了人而不自知,惊鸿那是什么脾性, 别看脸上总是带着笑,内里却最是霸道,不在意的人也还罢了,偏皎娘又是他心尖儿上的人儿, 他那样的霸王性子都做小伏低的哄着,舍不得委屈半分,哪容旁人造次。
他之所以如此众目睽睽之下, 亲自把那月光石的手串戴在皎娘腕上, 自然不是为了秀恩爱, 而是用这个行为昭告在场众位, 即便皎娘并无正室夫人的名份, 也不容轻慢,可见他虽在蹴鞠场中,却一直关注着这边女眷席的。
正因不瞒女眷们对皎娘的轻慢,方才把这月华石手串送与皎娘, 这月华石手串自是贵重, 但比起它本身的价值,今日这串尤其不一样, 蹴鞠虽是游戏, 但这可是两国比赛的彩头, 更是意义非凡,被惊鸿当场送与皎娘,足可见皎娘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要紧。
想到此,叶氏又不免忧心起来,先头是想着惊鸿得偿所愿之后,过些日子,也就淡了,男人还不都一样,哪有真长情的,任你是个天仙,日子长了也瞧得厌烦了,更何况梁惊鸿这样的性子,若是淡了,他自回京里去当他的小侯爷,皎娘这边照常过她的安稳日子,有自己在这儿镇着,也没人敢乱嚼舌头。
哪知惊鸿这一出接着一出,变数跌出,弄到如今自己都有些拿不准他到底要做什么,可瞧这越来越热乎的劲头儿,竟是越发离不得了,但这也不是长法儿啊,他早晚得回京,他的亲事便是侯府也不能擅专,得皇上娘娘做主,出身上至少也得是世族贵女才行,若到了那时他这边仍不肯撒手,又当如何?
想到此,叶氏眉头蹙了起来,却转念一想,自己愁这些做什么,娘娘又怎会让他浪荡在外,这不皇上下旨,让他护送北国使团进京吗,这一来一去少说也得几个月。
惊鸿的年纪也不小了,若自己所料不错,这次皇上下旨召他回京便是娘娘的意思,就是为了他的婚事,毕竟只有他成婚生子,侯府方能后继有人 ,这几年可没少为这个催他,奈何这小子溜滑非常,一见不好,寻了个游历的名头便跑的不见影了,如今知道他在燕州府 ,自然不会放过,皇上旨意一下,这小子还能往哪儿跑。
这次一进京必会强按着脑袋让这小子成亲,成了亲有侯府的上人们看着,还有娘娘管束,估摸一时半会儿是出不了京了,就算他心里仍惦记着皎娘,许闹个几日,日子长了也就放下了,便是真放不下,待那边正室有了子嗣,把皎娘接去京里收房也无妨。
皎娘恬静本份,不是爱争长短的,就算模样好,得惊鸿偏爱,可身子弱不能生子,如此一来对正室毫无威胁,而且,有这样的妾侍,传出去正室还能得个贤良大度能容人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自然这是说惊鸿真撂不开手,若两人就此散了,便更拎清了,总之,不管怎么说,惊鸿这次随使团回京,都是一桩好事,自己也能松口气了。
想到此,叶氏心情好转,拉着皎娘瞧下面的节目,两国的蹴鞠比赛之后,场上也并未空下来,有两队身穿彩衣的女子下了场,虽也是蹴鞠却不是比赛,而是表演,只见那鞠球随着女子曼妙的身段上下翻飞,伴着旁边的鼓声,煞是好看,竟不似是蹴鞠,而是轻歌曼舞一般吸人眼球,引得周围看台上一阵阵喝彩声不断,比刚才两国比赛时还要热闹几分。
皎娘瞧了一会儿忍不住道:“这些女子好生厉害。”
叶氏未说话,下首一位贵妇冷哼了一声道:“自小学的能不厉害吗,不光蹴鞠厉害,勾男人的本事更厉害,一个个都是狐狸精。”说着眼睛如刀一般的盯着场下的女子 ,神色颇为不善。
叶氏低声说了几句,皎娘恍然,明楼是燕州府首屈一指的酒楼,这些女子既来自明楼,是做什么的便不用说也都知道了,难怪这些女子个个容貌不俗。
只是瞧了一会儿,便觉有些困乏,她身子弱,虽未做什么活计,可撑了半日也有些撑不住,便想着是不是先回去,念头刚起,便见李顺儿走了过来,到了近前行礼道:“ 六爷说这边还得闹腾会子,大娘子身子弱,总在山阴子里坐着,怕着了寒气,让奴才先送了大娘子回去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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