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老太太派人来接凤姐儿,凤姐儿便在腊月二十九这天回了荣国府。
回了荣国府,凤姐儿留了个心眼,以换衣裳为由先行回了自己院子。不过凤姐一回来,平儿这心就凉了半截。
看到平儿的表情不似欢喜,凤姐儿眉毛就皱了起来。
“好叫奶奶知晓,二爷说,二爷说老太太若是接不回人来,下晌他亲自去接您回来。”
平儿说这话时,眼睛还朝里间扫了扫,示意里间有人。
里间是凤姐儿的卧室,能在里间不出来的必是贾琏。
平儿这话,叫凤姐儿心里无端起了一丝不安。眼睛闭了闭又睁开,凤姐儿顺着感觉笑道,“哪是老太太接我回来的,我不过是想回府了,一出门正好碰到老太太派去的人,便一道回来了。二爷呢?可在家里。那边正月十二请了人吃年酒,叔父还叫二爷早点过去呢。”
平儿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笑着点头,“奶奶还不知道,二爷这俩日身子不舒坦,这会儿在里间睡下了。”平儿说这话时,点了点自己的心。示意凤姐儿贾琏是心里不舒坦,身上没毛病。
“太医看过了吗?可说了什么没有?”凤姐儿一边说一边往里屋走,掀开了里屋的门帘子洽好就能看到贾琏穿着鞋头朝里的歪躺在床上。
一看贾琏脚上的鞋,身上的衣服,凤姐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压下心里那点火气,咬牙走过去。
坐在床边,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就是一变。浅笑中带着几分关心担忧的伸手在贾琏额头处探了探,“还好,头不烫。”
平儿随口应了两句,凤姐儿听完亲自为贾琏脱了脚上的靴子,又打了个哈欠,对着平儿道,“你且去吧,我也躺一会儿。”
平儿看看床上的贾琏,又看看仿佛真困了的凤姐儿,对着凤姐儿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哄一哄贾琏便退了出去。
平儿出了里间就拿了针线坐在外间的炕上,又打发小丫头们都出去,这才一边听里面的动静,一边做针线。
凤姐儿能放下架子来,只能说心里那一丝不安让她有了危机意识。在自己房里低一回头,凤姐儿还能勉强接受。
这会儿平儿出去了,凤姐儿小粉拳头攥得紧紧,特别想朝着贾琏来个连环捶。
凤姐儿以前一直觉得他们王家如何如何。等王子腾剿匪有功得了爵位,更是觉得他们王家不可一世。可这次回了王家,凤姐儿才发现她错的离谱。
叔父再如何疼她,到底不是亲爹。遇到事了,竟完全没有为自己出头的意思。
再有婶婶不喜,堂妹疏远,仿佛那层亲情的面纱彻底的掉在荣国府那场宴席里了。
原来王家再好,她也只是王家的娇客。
她能依靠的,只有贾琏。
脱鞋上床,凤姐儿爬到床里,最后将自己委在贾琏怀里然后闭上眼,假装真的困乏了。
贾琏没有睡着。
凤姐儿进府前,贾琏正和平儿说话。或者说正气得在房间里咆哮。
他恨二太太,但更恨老太太。
听说老太太派人去接凤姐儿了,贾琏便决定凤姐儿如果真的回来了,那他们俩口子也过到头了。
平儿正在那里劝贾琏消消气呢,就听说凤姐儿进府了。贾琏当下就气炸肺了。
听说凤姐儿没有直接去给老太太请安而是回房了,贾琏一甩门帘子就回里屋躺着去了。
可以说凤姐儿此时儿当机立断的作法又帮她挽回一次汲汲可危的婚姻。
如今看着凤姐儿褪去钗环粉黛未施的窝在怀里,贾琏长叹了口气,伸出手将人往怀里揽了揽。
她也不容易。
凤姐儿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转瞬即逝。
俩口子合衣在床上躺了半个时辰,开始时两人都装睡,后来竟真的都睡着了。
醒来后,由着丫头侍候着洗漱更衣。两人谁都没提老太太,只在房里用了茶点,一个说去找老爷说立祠堂的事,一个则说回来的路上吹了风,头疼的紧。
等贾琏离开,凤姐儿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一张脸粉面含霜,煞气冲天。
一见凤姐儿这神情,不用凤姐儿问,平儿就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凤姐儿学了一回。
好半晌,凤姐儿冷笑了一声,道:“这才是咱们的好太太呢。”老太太如今在府里没有半点权利,手里除了月例银子连件值钱的首饰都没有,派人接她回府老太太做初一,大太太做的十五罢了。
“那件事可有消息了?”
凤姐儿阴狠的语气一响起来,平儿便知道凤姐儿说的是什么事,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如今还在东府敬老爷的孝期里,咱们家前阵子这事那事的一大堆,外人看了到底不像话。听说老爷要给二爷聘平妻,到有几家破落户来探过太太的意思。我打听老爷有意将太太的娘家侄女聘回来给二爷。”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