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李重山正和恰巧碰上的老同学一起吃早餐。
这老同学是有名的“包打听”,什么八卦他都非常灵通。撞见李重山之后,他神神秘秘地拉住李重山说:“李哥啊,来来来,一起坐下吃,我给你说个事儿!”怕李重山不给自己面子,这家伙抛出重筹,“和章哥有关啊!”
李重山微微一顿。
他端着粥坐到那老同学对面。
老同学压低声音说:“你记得不?很多人背地里都叫章哥‘煞星’!”他啧啧称奇,“以前他每次去某个地方拍戏时总会有人被他‘不小心’拉下马,简直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啊,他不是煞星谁是?”
李重山安静地听着。
老同学见李重山没什么回应,感觉很不过瘾。他只能直奔主题:“你知道吗?章哥这次又把人弄下去了!弄的还是我们的老同学,前段时间我们还一块吃饭的那个庄建雄!听说庄建雄跑去惹了章哥那个剧组,转头就被人举报、被抓起来了,真是牛逼极了!”
李重山神色恍惚。
老同学很想李重山给点惊叹的表情:“李哥,你在听吗?”
李重山缓缓说:“在听。”
章昭严没变。
一点都没变。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中午的时候李重山有点累,在工作室的休息间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
他梦见了章昭严。
他梦见自己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那上面插着一把刀。
血在往外涌。
章昭严的手握在刀柄上。
章昭严握着刀在流眼泪。
报了仇的人,比胸口插着刀的人还痛苦。
既然这样——
既然这样——那就忘掉吧——
忘掉那忘不掉的一切。
忘掉那实现不了的未来。
忘掉恨。
忘掉爱。
李重山猛地睁开眼。
金色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
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耀武
贺焱的到来让整个片场洋溢着欢乐气息。
欢乐源于贺焱的角色。
贺焱的角色确实很重要。
不过从头到尾,他只露了一次脸。
其他时候贺焱都被包成木乃伊坐在轮椅上打点滴。
因为打着石膏绑着绷带,这个角色看不到底下的东西,所以下面总是被顽劣的孩童乱涂乱画,而他却一无所知,还认认真真地给熊孩子们讲故事。在这贯穿始终的恶作剧里,这个角色是善,孩童是恶,只看上半截,其乐融融;只看下半截,恶劣又恶毒。
主角作为旁观者,每次看到这一幕都冷笑而过,觉得这石膏人是个傻瓜。
故事的最后,主角走出阴影,石膏人康复,两条线由始至终都相互呼应,体现同一个主题:好的改变坏的,恶的变成善的。
贺焱拿到角色时像只被遗弃的大狗。说好的重要角色!这角色台词是很多,但标注出来都是用“昏昏欲睡的语气讲故事”,根本发挥不出他绝妙的演技!
贺焱想要抗议,在对上林烁含笑的目光时又忍下来。
算了,林烁要他演什么就演什么呗!他又不是演不好!不就是石膏人嘛!
贺焱很快被扔到化妆组。
化妆师们围着贺焱“穿上”石膏。绷带已经直接绑在上面了,看上去蛮逼真,等化妆师捣腾完一瞅镜子,贺焱自己先乐了,对旁边的小助理说:“推我过去找你们林导!”
大伙都知道这位太子爷是带资进组,纯粹来玩儿的,都乐得配合,推着他出去找林烁。
林烁趁着贺焱去做造型的间隙拍了场戏。
听到周围传来闷笑声,连演员都笑场了,林烁转过头。
贺焱举起“穿着”石膏的手朝林烁直招手!
林烁一笑。
他对刚演完一场的演员说:“你们先休息。灯光组,摄影组,布景组,马上转去诊所那边,先拍我们石膏人的戏。”
贺焱非常配合。
忙碌了一个下午,石膏人出现的几个重要片段都拍得差不多了。贺焱“穿着”石膏老半天,浑身上下都累得慌,甚至还闷出点小红点。
贺焱对着镜子瞅见了,赶紧把领子捂得严实点,不想让林烁瞧见。
这点苦都吃不了,他以后怎么给林烁演主角啊!
贺焱的决心虽然很坚定,林烁却还是很快发现了这个情况。
这时贺焱身上已经捂了不少红疹子。
林烁拧起眉头。
贺焱说:“不碍事不碍事,一下子就消失了!”
林烁骂道:“什么不碍事,你这是过敏了!”
听到林烁骂自己,贺焱心里乐滋滋的。他说:“过敏而已,很快就会消掉的!这不是只有手和胳膊上长了嘛,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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