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两人一路追过去避开人流闪进骑楼下,朱掣带头又鑽机车缝又卡墙柱,但因为小时候常搞破坏的关係练得一身好本领,凡经过必不留痕跡,反之后方那位不断传来东西碰撞和周围的骂声,朱掣听着那阵喧闹心中不禁泛起几丝愉悦,总算玩够了才衝出骑楼横跨街道、直奔巷尾那摆着一堆麻布袋的地方。
然而两人刚靠近,就见那阿姨身手俐落从沟里捞起块黄黄的东西正要放进自己的麻袋,朱掣一机灵大步飞衝过去截住她手上的东西:「啊──!袋姨!这是刚刚前面人家洗一洗掉的,能不能还……?」
可袋姨却不甘示弱加重了强抢的力道,用尖锐的嗓音叫道:「掉了就掉了!谁叫他不拿好!」
「话不是这样讲啊袋姨!您看这水流这么急、这菜板这么薄!难免手一松就下来了嘛!您行行好,看在我的面子上把菜板还我吧?嗯?」
「不要!这我的!」
「袋~姨~拜託你啊~您最漂亮了啊~」朱掣手里仍紧抓菜板,可说着人就往阿姨抱了上去,后面男人被他这动作害得跟着往前扑差点抱上,却只见朱掣用脸颊撒娇似地往阿姨脑袋上边蹭边道:「您人美心善,就放过人家的菜板嘛,你那没了菜板切菜也不方便啊,您家里也有在做菜对吧?您看那没了菜板菜都滚来滚去的……」
「好好好!拿去拿去!叫他下次自己抓好点!」
袋姨哼了一声,瓜子小脸颊两侧陀着两块红通通的羞涩,只见她一把将菜板拍到朱掣胸口上,朱掣立刻笑着接住菜板,捧着袋姨的脸狠狠亲了一口:「知道啦!谢谢袋姨,我去还菜板了!您小心收拾!虎口不要再被夹子夹到肉啦!」
袋姨噘起小嘴气势汹汹地挥夹子赶人,朱掣拉着男人回到上坡去还完菜板,转头见到周围商家哀怨的目光,这才正眼看向身旁的男人。
只见对方原先乾净的衬衫上充满了一堆麵粉鸡毛还有奇怪的污渍,朱掣带着酒气炫耀般地晃了下手中的链锁,调侃道:「怎么跟那么紧?哥哥怕我跑掉啊?」
「……」男人唇角微动,淡然朝前抬手:「请吧。」
略带冰冷的口吻,不怒自威。
冷风用力往朱掣脸上赏了一巴掌,他脑子瞬间清醒许多,愣愣低头看了下自己和对方手上被绳鍊擦破一大片的伤,轻声道了抱歉,小心带着男人沿着凹凸不平的砖道继续走。
男人乖乖跟在身后,目光时不时在朱掣后脑杓和街道间乱晃,似乎他才是被带走的那个人。
方尼酒店内设装潢看着就不便宜,有些还刻意把厂牌标籤转到一眼能看见的地方,丝毫不顾及观感。
可即便如此,那仍旧是个被强制栽到垃圾堆里、刮破花纹的精緻瓷器。
朱掣只来这看过一次,都没试一下那个看起来很舒服的鹅绒坐垫就走了。
即便那些人崇尚奢糜,他还是喜欢朱姨小餐馆的那种人情味。
两人顺着服务员引导来到包间,服务员推开金漆的贵气门后躬身定住,朱掣见这场面觉得浑身不舒畅,可还是正色踏上软毛地毯。
男人跟着进门,装饰过于奢糜的大圆桌上只放了几盘小菜、完全没有沾油渍动过的痕跡,而一名中年发福的男人就坐在桌边,立刻起身迎向进门的二人。
「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沙鹿?」中年男人嘴角上还掛着被腐蚀的怪笑:「你可真难请啊,废了我那么大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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