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早些年朱掣还能毫无负担当个龟孙子,然而目前这当口就很尷尬了,法律要你挺直腰板做人,现实让你不敢恭维做怂蛋,不管怎样都很……
而且朱掣直觉这位将军大人阴晴不定,反正是不敢招他,少说一句是一句吧。
「啊……好。」朱掣刚想给他腾座位,温徇却把他挡回去亲自拖了把木椅。
朱掣被迫接过酒杯,两手小心托着杯底让温徇倒了半杯,见两杯量各正好,温徇提了下瓶口收住酒液暂搁桌边,端起自己那杯悠然地靠到木椅上。
「睡不着?」温徇音色低哑,像是夜里磨礪的乾风。
「嗯,平时没那么早睡。」
「心里有事?」
「没有,就单纯睡不着。」朱掣表面笑着,心道总不能说怕你夜袭……
温徇点头,抿了口酒。
「那现在有精神吗?」温徇轻晃酒杯:「我想说一下行动方针。」
朱掣失笑:「你平常都这种时间找下属开会?」
「偶尔,睡不着的时候。」
「好吧,那你说,我听着。」朱掣先是往杯里嗅过才浅酌一口,酒液从噎喉溜入,在腹部漫起暖意。
温徇扫了他一眼,直言道:「首领近来新上了法令,大多都是和维护下城区权益相关,但我们最终目标是把舆论风向导正,不对任何一方偏颇。而我们这边只会针对事实进行批判作业和观念宣导;至于后续法务的工作,都是由首领跟人权协会秦会长谈判后再定下规矩。」
「明白。」朱掣板着脸看上去十分正经,可脚底下却有些不安份,也不知道抽甚么风,一直试图把右脚趾戳进左脚趾缝。
「在带有权威背景的犯罪方面,需要有身分地位的人亲自下场,我们主要做的就是揭发这些檯面下的案件。」温徇往下面飘了一眼,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朱掣正经的上半身:「你做过外景吧?」
「做过。」
「那就跟那差不多,可以直接揭发拍摄到的线索或是在蛛丝马跡上打个擦边球,藉此引导舆论让民眾自主探询前因后果,再向大眾揭发真相。」
朱掣一顿,才反映过来刚刚说得甚么,脸色微变:「要去现场?」
「对,我们需要亲自下场领导拍摄整个探案过程,做成一个系列的案件纪录来作为宣导教材。」
朱掣忽然有些懵。
之前明明只是来做思想工作的,怎么又变卦了?
「你具体是要……怎么个拍法?」朱掣多了份紧张:「耍官威做突击检查?」
「我有办法。」
「那人家会让你这么大辣辣地拍?」
「会。」
「然后呢?就偷着证据出来干他?」
「对。」
真是他妈精闢的註解。
除了逻辑十分诡异外甚么问题都没有。
朱掣整个人像洩了气一样:「这不是监察的工作吗?」
「这就是『蔷薇』的职责。」
「那你一大将军,就带着我干这事?」
「战争没有固定的型态,资讯战也是军事的一部份。」
「……」朱掣紧张地灌了口酒,两手紧握杯子。
温徇微眸:「不想做?」
「不是,我没做过,你就没想过我要是演技不好穿帮了呢?」朱掣推辞道。
「不用演技,又不是去卧底,你就像在网上那样,扮好自己就好。」
朱掣动作一滞,却没应答,转看起手上的酒杯。
温徇默默扫了他一眼,片刻才道:「你知道昨晚发生甚么了吗?」
「甚么时候?晚上几点?」
「你还没睡的时候。」
朱掣皱了下眉,拐个弯问道:「跟你早上生气有关係吗?」
「很明显?」
「废话,甩头就走,那样子简直像……」朱掣说着话音越来越小,然后又怂到直接禁声了。
「那你觉得我真的生气了吗?」
朱掣苦恼地搓了下脖子:「不确定,但不像你会做的事情。」
「为甚么?」
「之前被我拉着在街上乱窜,最后却还是笑笑的。」朱掣尷尬道:「我虽然那时候脑子是有点不清楚,可那时你都没真的生气啊?所以没道理……」
终于,温徇点头:「嗯,我是没生气。」
朱掣忍住瞪他的衝动,心道这些阿舍一个两个都喜欢装深沉是真心讨厌,脚上又不安分了几下:「那你是干嘛?」
「昨天清晨,我们一直重点关照的内奸从窗外大半夜溜进你房间,在里面呆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出来,出门后转头就撬进我房里了。」温徇眼神突然锐利,狠狠踩住他乱动的脚:「按法律,在官员,尤其是『军官』房里的东西,就算被撕了一角纸料都可以对嫌疑人先斩后奏,你说这是干嘛呢?」
朱掣一愣,冷汗沁出掌心,两条腿筋随着被踩住的刺激瞬间绷紧。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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