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的乐趣,所以邺城人一说起华林园,脸上露出来的不是对皇家园林的向往艳羡,而是心照不宣的嘲笑暧昧。
然而不管如何,即使面临北周大军压境的危险,这里依旧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与沈峤前几次来的时候并无多大差别。
宝马香车,金粉银雪,长袖飘飘,锦带罗裙,玉簪华裳,暗香盈盈,满目缤纷,这就是齐国都城邺城的面貌,俨然充斥荣华富贵的世界。
初到这里的游人,乍一看,几乎看不见一个穷人,甚至可能自惭形秽,觉得自己太过穷酸,然而街巷角落,匆匆一瞥,偶尔还能见到衣着简朴的寻常百姓,与骤然看见的遍地繁华格格不入。
这么大一座城池,想找几个人,不是一两天工夫就能找到的,郁蔼等人也许在某处道观挂单了,也许换上寻常衣裳,隐瞒身份,如果是后者,就如大海捞针,更加难找了。
入城之后两人就分了手,晏无师没说自己要去哪里,沈峤也没多问,只道:“晏宗主保重,祝你一切顺利。”
晏无师:“你准备寻客栈住下?”
沈峤想了想:“先去城中道观找找,若是找不到人,就顺便在道观住下。”
晏无师点点头:“本座尚有些事要办。”
也不说什么事,转身就走,不过眨眼工夫,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内。
沈峤在原地站了片刻,目送他于茫茫人海中消失,不由微微一笑,也跟着抬步离开。
刚走没几步,迎面就来了一大队人马,为首士兵前行驱赶路人,行者纷纷往两边闪避,以免冲撞了后面的贵人,惹祸上身。
沈峤也跟着避让到一旁,就听见身后有人奇道:“这回来的又是哪位公主王子?”
回答他的人笑说:“你猜错啦,看这仪仗,应是城阳郡王!”
问者轻轻啊了一声,恍然大悟:“就是那位深得天子宠爱的城阳郡王?”
答者意味深长:“不错,就是那位。”
城阳郡王穆提婆鼎鼎大名,几乎无人不知,但他的出名却并不是因为政绩能力,而是源于皇帝。
沈峤与这位城阳郡王,也有过一段很不愉快的渊源,因为他,穆提婆从此再也不能人道,估计早就把他恨到骨子里去了,沈峤并不畏惧,但他是在找人的,没必要多生事端,闻言就往人群后面又退了退,准备到旁边店铺里先避一避。
此时便又听人咦了一声:“那不是城阳郡王啊?”
沈峤回头一看,好巧不巧,高头大马上的人也正往这里看过来。
二人视线对上,沈峤淡然无波地移开,反是对方微微一愣。
“噢,的确不是城阳郡王,那是天子新宠,据说是由城阳郡王进荐给陛下的,如今很得陛下宠爱呢,连冯淑妃都得往后排!”
“冯淑妃就是那个……嗯?”
“嘿嘿,不错,就是那位被陛下脱光了衣服,以千金之价出售给大臣们观赏的冯淑妃!”
周围人群跟着发出心照不宣的笑声。
天子大臣皆如此,家国又如何?
想想自己见过的宇文邕,沈峤摇摇头,转身没入人群离开。
北齐尚佛,邺城也成为佛都,道观几乎没有,沈峤询问了几个路人,大都不知道城中哪里有道观,问到一位老丈时,对方才道:“城西倒有一处白龙观,只有观主与两名道童,平日里很是冷清,没几个人会去。”
沈峤谢过老丈,很快寻到白龙观,发现的确简陋,从外面看,除了白龙观三字匾额还算清晰,余者苔痕处处,屋瓦腐朽,不知已有多少年没修缮打理过。
说是有两个道童,可大门虚掩,从外面走到天井处,却连人影也未见一个,直到沈峤扬声询问三四次,方才有个小道童打着呵欠从里头走出来。
“郎君所为何来?”
沈峤施礼道:“请问这位小道长,前些日子是否有一行人来此借宿?为首的是一年轻男子,带着一名女子,两名老者,兴许还有门人若干,那男子耳朵下方有一颗红痣,他们也许穿着道袍,也许没有。”
道童摇头:“没有,我们道观一日到晚冷冷清清,都已经许久未曾有人来过啦!”
沈峤有点失望,眼见天色稍晚,便道:“那不知此地可有空余客房?在下想借宿一宿。”
道童:“有是有,不过客房久未打扫,你得自己清理。”
沈峤:“多谢,有栖身之处足矣,请问小道长,此间观主可在,借了主人家的地方,总要去道谢一声。”
道童:“不用啦,我师父不见外人的,反正你也只是借宿而已,又不是要借钱,见不见都没所谓。”
他带着沈峤穿过道观正殿,来到后院其中一间屋子门前,推开门,一股经年陈腐的尘土味扑面而来,小道童自己都连连呛咳起来,手一边在鼻子前面使劲扇。
“瞧,这么脏,你真能睡?”他拿眼睨沈峤。
沈峤看了一下,床是脏了点,扫帚抹布却都是现成的,前边也有井,打扫一下就能将就,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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