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政是一个很受长辈喜欢的人,在饭桌上从不冷场,知道顾妈妈喜欢听什么,顾衿啃着肉喝着汤,百无聊赖的听着旁政跟妈妈谈股票和菜价。
顾衿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着一个连菜市场都没去过的人,能聊的这么起劲儿也真难为他了。
她吃饱了就自觉的起来收拾桌子去厨房洗碗,留下妈妈和旁政在餐厅说话,期间,还不往给两个人添了两杯热茶水。
“衿衿有的时候脾气坏了一点,你要多包容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回来告诉我。”
“她很好。”
顾衿鼓起嘴。真虚伪。前一阵子不还说她有病来着?
“这孩子都让我惯坏了,爱犯懒,就是不爱干活。”
“没有,她挺勤快的。”
顾衿把盘子擦干净,挑了挑眉毛,一个星期回家都有数的人,怎么知道她勤不勤快。
“你俩结婚也半年了,有没有……要个孩子的打算?”
哗啦一下发出声儿脆响,顾妈妈和旁政一齐扭头看向顾衿,目光中,两个人有着相同的茫然。
顾衿带着手套,先是局促的和旁政对视了一眼,随即像被烫着似的躲开他的目光。“妈……”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也结婚半年了,你们俩别怪我,现在到底是老了,总想着能有个孩子帮着你们带一带,图个热闹。”
这下,旁政没有再说话。顾衿站在厨房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妈妈的话茬。
见小夫妻两个如此沉默,顾妈妈笑了,便不再问了。“说到底也是你们年轻人的主意,妈不干涉了,你收拾好就和旁政回家吧。时间晚了,我这里地方小,也不好留你们住。”
临走的时候,旁政又帮着顾妈妈把餐厅的折叠木桌搬回了阳台,顾衿看到下意识地想帮他一把,被旁政躲开了。
他做事情不喜欢让女人帮忙,是他变态的绅士原则之一。
顾妈妈一直把顾衿和旁政送到楼下,晚上风很凉,旁政的车停在家属楼外面,两个人告别了冯若萍一起沿着小区的石子路往外走,顾衿冻得直缩脖子,旁政和她并排,俩人倒是动作一致的把手揣在大衣的口袋里。
今天晚上两个人很少有正经说话的时候,顾衿踩着石子路上圆滑的鹅卵石,低着头。“今天谢谢你能来哦,我没想到妈会给你打电话。”
旁政沉默着没说话。
顾衿以为这人小心眼儿,还在因为上次的事儿跟她置气,一时有点挫败。“哎,别这么不阴不阳的行吗?气性还没过去呢?多大的事儿啊,你至于吗。”
已经冷战了一个多星期了,顾衿是个喜欢什么事情什么误会都及时处理的人,旁政这样,让她很郁闷。他不说话,顾衿脾气也上来了,直接甩下他一个人往前走。
脚还没迈出去,胳膊却被人一把扯住拽了回来。
在路灯下,旁政穿着和她一样的深色的大衣,带着手套,一只手钳制着顾衿的胳膊,两人距离近的几乎要贴在一起。
昏黄色的灯光照在顾衿白皙的脸上,被旁政修长的身影挡住了一半。
顾衿慌张了,高中时候看言情小说里面演绎的桥段此时此刻一股脑儿的跑了出来,路灯下,寒冬中,一对恋人的深切拥吻,男人温暖有力的怀抱……
不行了不行了!!
越想心就蹦的越快,顾衿一双黑眼珠滴溜溜乱转,就是不敢看他。
旁政抬起手,质感上乘的羊皮手套覆在她的额头上,顾衿吓的紧紧闭上的紧紧闭上眼睛。
旁政忽然乐了,他的声音在四下无人的小区里低沉而性感。
“顾衿,你在想象什么?”
顾衿恼怒的睁开眼,能看出来旁政真的是特别开心,笑的连眼角的浅浅纹路都清晰可察。
顾衿觉得自己被他戏弄了,她啪的一声打开旁政的手,想转头就走,奈何他一直攥着她手臂,顾衿彻底认输,反正在他面前,她那点面子的存在感几乎为零。
“你到底想干嘛!”
旁政抿着嘴唇,忽然摘了手套。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在顾衿的额角,意有所指的往下压了压。
顾衿恍然大悟,那是之前被划破的地方,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落了一层痂,露出新长的肌肤,只剩下一道很浅很浅的痕迹了。
“那天我说的话,不是你理解的那样。”
顾衿语塞,一下变的迟钝起来,她没想到他还会再提起这件事。旁政淡淡的收回手,十分自然的牵起她,揣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顾衿的手很小,细瘦,捏在掌心里软绵绵的。
“陈湛北给我打电话也不是想跟我告状,他是怕你吃亏,自己又不好插手。”
旁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跟她解释这个,他向来对于顾衿,一切都坚持着不干涉不插手的原则,至于她好与不好,至于她生活中的那些琐碎,他不想问,也不想知道。
但是每每闲暇时想起她的时候,旁政总是忘不了她气焰嚣张的站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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