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算盘珠子,得人拨一下,她才知道往前走一步。
“你要跟我们走吗?我们带你去江省,给你找份工作。不说大富大贵,起码养活你和你儿子应该不成问题。”
那小孩已经养废了,最基本的三观都没有。现在拖着他离开原有的生活环境,说不定还能再抢救一下。可要是继续在这种环境下生长,那就彻底完蛋了。
林红玉惶然地抬起脸,泪水簌簌往下落,口中茫然地重复了一遍:“江省?”
“对!”周秋萍认真道,“跟我们去江省,你要放不下你儿子,就带他一起走。”
林红玉垂着脑袋不吭声。
还是余成于心不忍,开口提醒她:“你打个电话回家吧,问问小兵的意见。”
田家没电话,但工厂家属区有公用电话,打过去等人过来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人武部的干部还在田家没走呢,听了余成的建议,他们也劝小兵跟着他妈。结果田家老头老太抓狂了,又是哭又是闹,抱着小兵喊没了大孙子他们就活不下去了。
小兵也跟着哭哭啼啼,央求林红玉回家。
对于余成提出的“你逼你妈嫁给你叔叔,你对得起你爸和你婶婶吗?”的灵魂责问,13岁的男孩只是哭,一句有担当的话都没有。
挂了电话,余成气得够呛,十分想将小兵的脑袋瓜子敲开来,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浆糊。
周秋萍倒是能理解那小孩的思路。
很简单,江省山高水远,谁知道过去之后他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可留在老家不一样啊,在家里,他是田家唯一的继承人,田家的一切都是他的。
比起虚无缥缈的远方,自然是能抓在手里的东西更珍贵。
13岁的孩子不是三岁了,他不愿意离开田家,旁人也不好勉强。不然逼急了,到时候他偷偷跑了,万一在路上出了差错,谁能承担这责任?
况且周秋萍也知道,这时代的户籍管理制度十分严格。真到了江省,小兵的户口能不能转过去,会不会影响升学,起码现在无论是她还是余成都没办法打包票。转学之后孩子能不能跟得上?又是个问题。况且江省还是出了名的高考大省,升学的压力更大。
周秋萍也不劝了,只询问林红玉:“他想留在爷爷奶奶身边,那你呢?你要不要跟我们走?他也13岁,能够照顾自己。”
林红玉呆呆的,脸上的泪珠都没干。听到走这个字,她明显瑟缩了下身子。她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家乡,她怎么能走?她走了怎么办?
她怎么能丢下儿子不管?
周秋萍在心中翻白眼,女士,搞搞清楚,是你儿子抛弃你了。你以为你在你儿子心目中地位有多崇高吗?你以为你的牺牲多尊贵吗?
从头到尾,你感动的只有自己。你就是个轻易被操控的蠢货,就像姐上辈子没觉醒之前一样。
可惜这话周秋萍不能说。
因为母亲一定要全心全意地爱孩子,为孩子牺牲一切呀。
做不到这点的母亲就是自私虚伪,没资格当妈。这么自私,当初为什么要把孩子生下来,让他们受罪?
这个世界对女人尤其是母亲的要求就是如此的高到扭曲,变态。仿佛母亲不是个正常的人,也没资格当个独立的人。
“这样吧,要是你不忍心走太远,那就去乌鲁木齐。”周秋萍退而求其次,“我们看能不能给你找个事情做,好歹挣钱养活自己。”
林红玉惊惶地看着周秋萍,结结巴巴道:“我,我不会呀。”
她在婆家时,主要忙家务活,最多从工厂接点零活做,没什么擅长的事。
周秋萍安慰她:“没谁天生会,学学就会了。”
夜深了,天色暗下来。吃过晚饭的三人上了大巴车,一路睡到乌鲁木齐。
他们到的时候,天才微微发亮。
周秋萍张罗三人的早饭,余成就压低声音问她:“你给她找啥活?”
“卖东西呗。”
“你看她像是会卖东西的人吗?她跟人说话都不敢抬眼睛。”
周秋萍白了他一眼:“逼逼就会了。”
她是天生的买卖人吗?上辈子她进城开始做小买卖时,站在街上,手抖脚抖,说话声音都颤抖。
那会儿她害怕城管过来收小推车,又担心吃的卖不掉坏了折了本钱。流氓混混过来捣乱的时候,她还得陪着笑脸给人塞钱,让人不要砸了她的摊子。都不晓得日子是怎么熬过去的,不也慢慢地练出来了吗。
吃过早饭,三人擦干净嘴巴往外走,余成还是犯愁:“她不行吧?”
周秋萍完全可以听得进人家的意见,十分富有民主精神地询问:“那你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中尉同志立刻识相地闭上了嘴,半晌才小声地嘀咕一句:“做买卖也得师傅领进门啊,谁有空在这儿带她啊?”
周秋萍意味深长:“老白同志不是说新华市场那边生意好的不要太好,只要东西拿过去就不愁卖不掉。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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