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萍深吸了口气,毫不留情地埋汰:“想也想不到他头上,40多岁的人了,比你小几岁?他喊你丈母娘,你好意思答应吗?我跟他走出去,说不定人家还以为他是我爹呢。我想糟老头子?我不恶心就不错了?”
这话挺刻薄的,但周高氏说不出违心的话。
要说她对这位潜在的女婿有什么不满,首当其冲就是年龄。
她见过高工,对方上了年纪,又不是多会保养的人,活得粗糙,就愈发能看出来年纪。
说个实在的,当初他表姐把人领进门时,她还以为对方跟自己一样,都已经抱上孙子了呢。
想想也差不多了,他女儿都工作了。
只是,一想到县城的女婿飞了,周高氏又舍不得:“人家除了年纪大点,没什么不好,国营厂的干部哩。再说居家过日子,也不是光靠那事儿。”
得,正话反话都被她说光了。
周秋萍奇了怪了:“阿妈,城里户口我有办法解决,我又不稀罕这个,我找他图个啥?
你说他工作稳定,月月到日子拿工资。好,我假设他一个月能拿100块钱,一年下来就是1200,20年就是24,000。我且假设这过程中他加工资了,翻了一倍,变成48,000。那也不过十几辆拖拉机吧。
合着你觉得你女儿应该为了十几辆拖拉机去跟个我该喊叔叔的人结婚?
伺候老头子有什么好啊,别看他家没多少底子,儿女肯定防着我呢,以为我一个乡下女人嫁给他们爸爸是高攀,肯定图他家的家产。
他要真是亿万富翁,还能吹吹我这是能屈能伸,有勇有谋,到时候只要宣传的好,独立女强人也能吹起来。可他啥都没有,我图啥?图他年纪大了,我爸死的早,我想把他当成爹照顾?只能说明我脑子不好。”
她这话跟刀子一样,一刀接着一刀戳。
周高氏被她说的老大不痛快:“你呀,好厉害哦。我倒是要看看以后你要找个什么样的富贵人。”
周秋萍一本正经道:“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和国家的起源》中说的清清楚楚,婚姻的产生,是为了男性更加方便地剥削和奴役女性。我好好地做人不行吗?我疯了去给人当奴才。”
周高氏吓了一跳:“这哪个神经病呀?胡说八道。”
周秋萍吓唬他:“马克思恩格斯可是□□的偶像,□□都跟他们学的。你还讲他神经病?”
从那个年代活过来的人,对□□比神仙还崇拜。一听女儿拿主席的话来压人,周高氏哑火了,小声嘟囔:“你一天到晚都学些啥呀?就看这些。”
说这话还真不符合周秋萍一小商贩的人设。
可上辈子,她为婚姻所苦,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要不是看这些学这些,她早就在社会舆论强加给她的自我否定中被折磨疯了。
毕竟连某大城市的妇联都呼吁被家暴的女性拥抱家暴她们的老公啊。
好像被家暴都是受害者的错,因为你的爱跟拥抱不够。
可周秋萍知道她没错,她不过是看清了真相,再也不要重蹈覆辙。
阿妈觉得这是歪理邪说,革命导师的话却又不能反驳,只好闷头在前走路。
如此一来,她倒是忘了要继续推销那位高工程师。母女俩皆大欢喜。
两人走到托儿所时,已经到了接孩子放学的点。
1988年的县城,基本上不存在两家老人同时接小孩的盛举。能有两个家长过来带孩子回家,就已经足够小孩胸脯挺得高高。
周家两个小姑娘长得都好,平常营养丰富,养的白白嫩嫩,本来就引人注目。加上她们穿的是从阳城海城带过来的最时新的童装,打扮的洋气极了,在一群小豆丁里分外显眼。
青青眼睛又大又灵光,一眼就认出了妈妈,高兴地往外冲:“妈妈!”
星星还是个粉团子,已经认不出一个多月没回家的妈妈。然而她是姐姐的小跟班啊,姐姐说什么做什么,她就跟在后面拷贝。
于是刚学会走路没多久的粉团子也迈开两条小胖腿,欢欢喜喜地喊:“妈妈!”
仿佛两株在阳光下盛开的太阳花。
周秋萍瞬间融化了。
她想婚姻没任何好处,但给她带来了这两个孩子,就是让她治愈的幸福。
这人实在怪怪的
周秋萍一手一个小丫头, 狠狠地在他们脸上各亲了一口。
“走,奶奶妈妈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旁边响起了笑声:“你家两个孩子长得真好。”
周秋萍抬头,乍一眼瞧过去, 还以为自己见到了自己还在娘家当姑娘时看过的电影《人到中年》里的马列主义老太太。
不过马列主义老太太腕子上没翠绿的碧玉手镯, 脖子上也不挂圆润的珍珠项链。眼前这位年过五旬的女人可比电影上的女干部保养得宜的多。
近两日降温,她穿着薄款的羊绒大衣, 脚踩小牛皮鞋, 时髦又考究。旁的周秋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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