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振军也不以为意:“这有啥,我们是运气好,下放到更偏远地方的,去猪圈偷豆渣去牛棚扒拉黄豆的多了去。还有人扒拉埋下地的蚕豆种。上面盖了大粪都没用。”
他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丁妍受不了,脱口而出:“真恶心。”
办公室里一时间有点尴尬,这时房门又被敲响了。
因为门没关,周秋萍一转头就看到了来人的脸。
她第一个冒出的想法是,呀,余成,原来他还在省城。
第二个想法就是,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受伤伤到了元气吗?怎么比元旦前一天看上去更瘦了。
冬天太阳少,即便余成一直在外面东奔西跑,看上去也没夏天那会儿皮肤黑,只是他的眼睛更黑了,黑沉沉的,像两口古井似的。
余成抿了下嘴唇,才冲周秋萍点点头,然后喊了一声:“报告!”
卢振军还在笑,朝他招手:“来来来,正好,过来吃点蛋糕。你嫂子做的,便宜你小子了。”
周秋萍感觉没自己的事,继续杵在办公室可能会耽误人家汇报工作,索性抬脚出去等。
好歹要跟人说一声深圳的股市变化。
要留着还是卖出去,人家该自己选择。?
我陪你去深圳
周秋萍等在走廊里, 腊月的寒风吹在人脸上,可真是够呛。尤其她左手一个饭盒,右手一只搪瓷缸, 手都要冻掉了。她哪里好意思真把人家大半个蛋糕都拎走了。
真后悔, 今天出门时应该戴手套的。以为自己不用拿笔就不会冻手了吗?你也不是两只手天天揣口袋的命啊。
周秋萍想找个地方避避风,但周围办公室的门都关着, 她不方便贸然打扰别人。
况且就她这个形象闯到人家办公室去, 不知道的人还不晓得她想干嘛呢。
可就这么走了的话,也不晓得下次什么时候能碰到余成。唉,刚才就该问一声,余成有没有call机。按道理来说,她应该配一只的。
周秋萍吹着冷风胡思乱想,感觉两只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办公室的门又开了, 丁妍走出来, 看她的模样, 笑弯了眼睛:“你这个姑娘真是的,就是等人也找个地方坐着呀。”
“没事没事, 我就跟他说一句话。”
丁妍看着她, 忽而微微蹙额, 叹了口气:“人生啊,真是无常。”
周秋萍被她搞得莫名其妙。怎么又扯到人生了?里面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要跟人生挂钩?
丁妍悠悠地看着她:“你要跟他说什么?”
周秋萍感觉有些奇怪, 虽然说这年代的人都热心过度,完全没有个人隐私的概念, 但她和这位师母真不熟, 还是第一次见呢。她瞧着也不像自来熟的人啊。
周秋萍含混道:“工作上的事, 前段时间没见到他, 一直没顾上说。”
她也说不清楚现在现役军人允不允许买股票。
在这个时代,股票被当成资本主义世界的东西。不少党员干部都自豪的宣称自己从来不碰股票。
当着领导夫人的面,她别一句话说错了,白白影响了余成的前程。
丁妍不错眼地看着她,嘴角微翘:“你可真是执着。也好,挺好的。”
周秋萍完全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不碍于人家的身份,不好说什么,只好扯扯嘴巴,以傻笑应万变。
办公室的门再一次打开。
余成看到门外两人,赶紧先向领导夫人汇报:“嫂子,我工作谈完了。”
丁妍只点点头,目光又在周秋萍脸上扫了一圈,然后转身进了办公室。
周秋萍看到房门关上,才赶紧示意余成:“你过来下,有个事情跟你讲。”
外面太冷了,她三言两语说了深圳股市上涨的事,然后道:“我的想法是继续跟进。你如果出手的话,我可以全部买下。不过我建议你再等等,这才刚刚开始,后面价格应该会比现在涨得更厉害。”
余成眼睛一直盯着她,没有对股票的事发表任何意见,只说了一句:“你怎么没戴手套啊?”
“甭提了。”周秋萍苦笑,“我本以为今天手都能揣兜里的。哎呦,不跟你说,太冷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余成跟着她,又追问:“你过来找卢部长有事?”
周秋萍感觉不该瞒着对方,也没必要隐瞒,便说了打算用音像店的利润投资股票的事。
“我准备趁年前跑一趟深圳,好把这事儿敲定下来。我已经去总务科订票了。”
“那给我也订一张吧。”
“啊?”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那边治安其实没那么好。尤其快要过年了,有的人没挣到钱,说不定会铤而走险,干把大的,以后都不去深圳了。”
周秋萍本来想说不是她一个人,她们一家四口人都去。可对方说到治安的事,她就不能不放在心上了。
可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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