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发生的跳楼事件,都过去有四个月了,足够让人淡忘。但出事之前他们去住酒店的时候,也没发现这么火爆啊。
“嗐,你不知道。”陈自强表情有些微妙,“他们家把歌厅改成卡拉ok房之后,那个生意呀,甭提了,好的不得了。现在有人来深圳办事,请客人去香江大酒店唱卡拉ok是最时髦的。你要没去过的话,人家都要笑你土老帽没见识的。”
陈自强说到后面就哈哈大笑:“你还想租人家的房子办卡拉ok呢,结果人家自己来了。”
周秋萍真有种金子就在脚边,自己却因为闪了腰没捡到,只能眼睁睁地看别人发财的遗憾。
余成却冒了句:“这说明秋萍眼光好啊,当时她就说开卡拉ok房肯定挣钱。事实不正证明了这一点吗?”
老四放了通宵的录像,这会儿才打着呵欠回家吃饭。可他分明已经两眼鳏鳏,听到“挣钱”两个字,却陡然来了精神,立刻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挣钱啊?有什么挣钱的门路,赶紧说来听听。”
周秋萍看他黑眼圈都要挂到腮帮子上了,却双眼放光的模样,哭笑不得道:“就是卡拉ok房,生意很好,不愁没客人。”
老四摸着下巴开始沉吟,卡拉ok房他知道,的确场场爆满。因为太少,大家还担心自己买不到票进场。
买方市场旺盛,卖方市场还没跟上,的确是挣钱的好门路。
他立刻扯着嗓子喊他妈:“临街的那层铺子不要租出去啦!等过完年我立刻找工人改装成卡拉ok房,自己做买卖啦!”
周高氏上完卫生间过来,疑惑地询问:“说什么呢?又做啥买卖?”
陈自强随口应道:“挣钱的买卖。”他又调侃老四,“我看你现在是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啊。这么大一栋楼做酒店还不够,又要开录像厅,现在连卡拉ok房都要做。你就不能留口饭给其他人吃吗?”
老四不以为意:“我算什么呀?我只是小虾米,我要真有能耐,我坐在家里拿着批文左手转右手,就能挣钱。”
周高氏在旁边听了半天,突然间反应过来:“这是你家的房子?不能吧?这楼有4层高呢。自家房子咋能盖这么高,这么漂亮?”
陈自强不以为意:“罗湖新村这边都这么盖,盖的都是别墅。自己住不完,就拿出来出租。别小看他们,用他们的话来讲,现在你让他们出国,他们都不乐意去。有钱又舒坦。”
老四反驳道:“谁说的,现在让我出国,我肯定愿意去。出去长长见识也好。不过留下来就算了。我上次去香港,感觉也就是那么回事,一点没在家里自在。想想也不可思议,往前数五年,我表舅第一次带我去香港,我还觉得天堂也不过如此了。”
周秋萍笑道:“那是因为你家有钱,你现在过的日子比全国90的老百姓都滋润。你不需要放手一搏,当然没迫切需要出去闯荡的必要。”
周高氏点头,再一次强调:“还是国家政策好,泥腿子也能住上大洋房。”
跟这儿一比起来,她家的小洋楼真是拿不出手。
她又一本正经地教育年轻人:“你们是没经历过,不晓得以前日子有多苦。逃荒的时候饿死人唉,死人肉都吃。只要有一口气在,都不敢倒下来。因为一旦倒下来,就有人把你拖走直接吃掉。”
在场的四个年轻人都变了脸色。
他们出生的时候,这个国家已经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即便没好东西吃,靠粗粮果腹,但也没亲眼见过这种惨烈。
周高氏苦口婆心地劝年轻人:“你们手上要有钱也多买点股票,支援国家建设。”
她现在越看深圳越顺眼,电视广播里天天说要学习深圳。那以后全国不都跟深圳一样了吗?家家户户都有这么漂亮的4层大洋楼。
陈自强笑得厉害,拼命点头:“那阿姨你可得多买点。”
青青左看看右看看,像个小大人一样点头,目标远大:“以后我家也住4层楼。”
陈自强逗她:“你家就这点人,怎么住4层楼啊?”
青青认真地数着家里人:“奶奶一层,妈妈一层,我一层,妹妹一层。”
陈自强笑得快直不起腰了,促狭道:“那你干爸呢?”
他本来以为小孩子会说出爸爸和妈妈睡一起这种话,好趁机调侃一番余成和周秋萍。
没想到青青却相当有原则:“干爸有自己的家呀。如果干爸来做客,我跟妹妹睡。”
天啦,这是还不满三周岁的小姑娘吗?这逻辑,这口齿,难怪是眼睛珠子一转就有挣钱金点子的周经理的姑娘。
陈自强一边笑一边拍腿。
余成已经抬脚往外走:“不是还有事吗?别耽误时间了。”
周高氏听了直犯愁,她既希望两个丫头当剂子,好早点让死面疙瘩开窍,膨发成喧乎乎的大馒头,又怕叫人觉得自家是上赶着,失了女儿家的矜贵,假装没听明白陈自强的言外之意,跟着往外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存了心思要多买点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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