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小的都指望不上, 余成还得安慰她们:“没事,挂完水就好了, 用的都是好药。”
护士的动作极快, 已经帮周秋萍扎了针, 药水一滴滴的顺着管子流淌入她的体内。
周高氏呆呆的, 半晌都没出声。
天色渐渐暗淡,大年夜终于进入夜晚。
两个丫头哭累了,脑袋一点一点的,趴在妈妈身边睡着了。
周高氏突然间站起身,咬咬牙拜托余成:“我出去一下,你帮我照应着。”
余成赶紧答应:“阿姨,你去干啥?买吃的吗?我去吧。”
起码在这里,他人头比较熟。
大年三十,店都关门了,想买点啥都不容易。要他说,还不如把从家里带来的蒸米糕拿出来热热,这个吃了胃里还舒服。
周高氏却坚持:“你自己先吃吧,我出去一趟。”
她不饿。
今天两个小丫头吃了不少肉,她只怕他们会消化不掉,不怕她们肚子咕咕叫。
她出去不是给活人买吃的,是给死人上供。
冯老太那个老虔婆,她有什么脸缠着秋萍。丧天良的事做多了,活该死无葬身之地。
现在还敢出来作祟,祸害她家秋萍?做梦吧!先问问老娘我答应不答应。
大家先礼后兵,今天我给你多烧点纸钱,你自己留着慢慢花。你要是识相,等以后三年两节,我也少不了你这份香火。你要是还纠缠,我就上茅山找道士把你打的魂飞魄散。
周高氏下定了决心,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医院大门。
她刚才就看见了,不管是什么医院旁边永远少不了办丧事的铺子。可惜她来晚了,人家已经锁门回家吃饭。
周高氏急得不行,拼命地砸门。门没砸开,旁边的小饭店的门倒开了。
老板娘皱眉:“干啥呢?这大年三十的,人家早就不做生意了。”
周高氏脸冻得又青又白,说话也哆哆嗦嗦,急得不行:“我要买香买草纸啊。”
老板娘恍然大悟:“噢,你们家孩子没买?嗐,小孩子都这样,啥事儿都靠不住。老姐姐你别慌,你等着啊,我家有,好檀香,还有不少草纸,我给你拿来。”
这时代的草纸既可以祭祀也可以擦屁股,充分体现出实用主义。
周高氏拿了一大沓子草纸,又要了一盒檀香。
她愣是给老板娘塞了10块钱,后者连连推辞,她却坚持:“拿着,就当给娃娃的压岁钱吧。”
她抱着草纸和香一路回了医院,点了香,没有香炉,就插在石头中间。草纸应该折成金元宝的,可她现在没时间,索性直接烧。
“你甭管是金元宝还是金疙瘩,给你钱你就好好拿着花,别折腾。我告诉你,我们一家都没对不起你,要怪就怪你自己。”
她一边烧纸一边絮叨,直到暗红色的火苗吞噬了所有草纸,燃烧的檀香也渐渐成灰,她才站起身,长长地嘘了口气,又恶狠狠地警告:“你要再瞎折腾,甭怪我们不客气。我宁可多花钱,请茅山最好的道士,也绝对不会由着你作妖!”
说话时,她还狠狠跺了下脚。
周高氏平复心情,转过身准备回病房。结果脑袋一扭,她瞧见余成正站在她身后,顿时吓得魂都要飞了。
余成微微皱眉,十分困惑的模样:“阿姨,不是已经拜祭过了吗?”
周高氏的心脏都要窜出嗓子眼了,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震得她脑仁子都疼。她脸上显出无奈的神色:“还不是祖宗,本来明天应该上坟的,他们拿不到香火,可不就作祟了,折腾我们秋萍。这老周家的人啊,活着的时候对我们母女不好,死了也要欺负我们。”
如果放在平常,打死周高氏,她都不可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可现在她慌不择言,心中又积着怨气,也就不管不顾了。
对,最该骂的就是糟老头子。要是当初给秋萍招女婿,哪还有后面这些事?
他们家有小洋楼,她和秋萍又不是懒人,就是老头子死了,就算她们没来城里做买卖,她们照样能活得好好的。
那些人啊,啥都没帮过他们。生前死后都指望不上,只会拖后腿。
周高氏大骂周家的祖宗,余成这个外人不好附和,更没办法反驳。
能说她抱怨的错了吗?别说祖宗了,就是神仙,要是光吃香火不做事也要被敲打的。
他只好劝周高氏:“既然纸钱也烧过了,那赶紧回去吧,天太冷了,你可不能生病。”
他在病房等了半天,也不见周高氏回来,就担心对方人生地不熟的,直接迷路了。她只好把两个丫头和周秋萍都交给护士帮忙造照应,赶紧出来找人。
周高氏的面容看着平和了些,点点头道:“好吧,回去吧。”
上台阶的时候,她又扭头看了眼黑黑的纸灰。一阵风吹过,灰烬四散。
年过半百的女人挺直了脊背。她怕什么?她怕个屁。
别说冯老太昨天是上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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