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里面人头攒动,没能拿到包房的客人骂骂咧咧地往大厅去。
灯光闪烁,照亮了客人的脸,苏珊小声和曹敏莉说:“曹总,这个人之前在火车上还哭了呢。”
这一路,无论是坐飞机还是坐火车,她们都碰到了不少愁眉苦脸的人。这些人都呱哒着相似的脸,胳肢窝里夹着公文包,满脸苦涩。他们是出去讨债的人。
可现在,这人满面春风,哪里还看得出当初痛哭流涕的模样。
周秋萍笑了笑:“吃好喝好玩好,是招待的真谛。”
所以三角债闹得越厉害,卡拉ok房的生意反而越好。
吴康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才抽出空来看老板,先给她吃定心丸:“没事儿,挺好的,没什么人来找茬。”
因为来卡拉ok房消费的客人实在太多了,什么级别的都有。客人身份越尊贵,想搞事的人越要小心谨慎。万一惹毛了大佬,让大佬不痛快了,人家有的是招整你。
周秋萍叹气:“真是辛苦你了,是我对不住你。本来我想着,接下来把几家店都开了,包括海城那边,直接成立一个公司,统一管理。但现在这情况,我也不敢动。”
吴康赶紧摆手,认真道:“你可千万别动。”
他左右看看,示意老板跟他去办公室说。关了门,他下意识地看着跟进来的曹敏莉和苏珊。
周秋萍点头:“没关系,什么都可以说。”
吴康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周经理,你有没有考虑过挂个红帽子,把店都挂在集体名下?”
周秋萍眉毛微挑:“怎么说?”
“是这样的。现在上面发文件要求集体兴办企业,他们现在也欢迎私营业主挂靠。他们不管企业,只收管理费。虽然是要花些钱,但挂了红帽子以后,他们需要交的税也会相应减少,那些杂七杂八的什么治安费、卫生费同样不会找上门。我算了一下,反而开支更少了,很划算。”
所以现在私营业主要么忙着把企业捐给集体,要么就想方设法挂红帽子,顶着公字头,变成自己人,大家才不怕。
周秋萍却摇头,认真地看他:“你知道傻子瓜子事吗?这次他是以什么罪名被抓的?”
这段时间,吴康一直关注风向,自然清楚:“挪用公款和贪污罪。”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罪名?理论角度上讲,他一个私营业主,挣了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别人管不了他呀。
可问题在于这位大名鼎鼎的傻子老板目前的状态是跟国有企业联合办的公司。自然也就有公款可以贪污和挪用了。
吴康变了脸色。
周秋萍点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真戴上红帽子,那店的性质就说不清。口头约定甚至签合同都没任何意义。将来我们要是动用店里的款子做任何事,比方说开新店购买新设备还欠款,都有可能被当成挪用公款。搞不好,就要郎当入狱。”
这种事在90年代相当常见。因为产权不清晰,闹上法庭闹进大牢的,不胜枚举。
吴康为难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新店还开不开?”
她在江州选了三处地方开卡拉ok房,按照计划,下一家店下个月就要开了。而目前店里的生意也足够支持新店开张。
周秋萍微微皱眉,没能拿定主意:“先不动,我再想想看。你让大家都别急,肯定会有办法的。”
吴康无奈,只能点点头:“好吧,我会跟大家说的。”
周秋萍笑了:“给大家发一个月的工资当奖金,让大家好好干。我还想多开些卡拉ok房,到时候店长就指望大家了。你这位总经理现在可得好好培养,不然以后没人用,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外面又有客人闹着要包房,吴康赶紧出去协调。
周秋萍自然也不多留,抓了个石榴,一路走一路吃。
等她上了车,苏珊才感慨:“本来我觉得大陆很好做生意,就像一片没有开发的沃土。但现在我才意识到,生意之所以好做,是因为做生意的人太少。而做生意的人之所以少,是因为风险太高。”
周秋萍笑出了声:“要不怎么说是富贵险中求呢?”
曹敏莉沉默着,半晌才冒出一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合作。”
“啊?”周秋萍没反应过来,满脸茫然地看着她。
曹敏莉认真道:“就是戴洋帽子,戴上真正的洋帽子。”
周秋萍想了想,十分诚恳地摇头:“我再想想别的招,尽量还是不要吧。深圳、羊城那边,你开店,我只管投资不管事。但要是在这边,事情谁管呢?你过来不方便,我管的话跟那边的店又有理念冲突,到时候容易有矛盾。”
曹敏莉真心实意地替她担忧:“那你怎么办?店都已经装修了,总不能空在那里,白浪费钱。”
周秋萍揉太阳穴,叹了口气:“我再想想吧,实在不行,咱们丑话讲在前面,到时候你就管分红,不许插手管理。”
曹敏莉扑哧笑出了声,白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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