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穿着军装的干部狼狈不堪, 简直是被赶出来的, 气急败坏道:“王桂兰同志, 你也是老革命, 应该支持我们的工作。按照规定,你们就是应该从这栋楼里搬出去,已经另外给你们安排了房子。”
卢老夫人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屁,搬你麻痹的搬!凭什么他们都不搬,要我们搬?”
干部被她骂得狗血淋头,面子挂不住,冷着脸道:“我们是按照规定来的,王桂兰同志,今天我们就是过来通知,请你后面配合我们工作。”
话说完了,他大概是担心挨揍,立刻慌慌张张地往前跑,跑出的足有几十米远,才回过头来喊了一声:“卢……卢部长,你也劝劝你母亲,拿出老同志该有的立场和风度来。”
然后他就脚底抹油溜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速,不仅车上的人目瞪口呆,就连下了车的卢振军都皱眉毛:“妈,怎么了这是?”
卢老夫人平常特别端着,甚至到了装腔作势的地步。这会儿她却状若疯癫,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叫路灯一照,简直跟鬼一样。
青青和星星原本都扒着车窗往外看,结果叫立刻吓得缩回了小脑袋,直往大人怀里钻。
卢老夫人却一无所觉,听了儿子的话,她眼睛落在卢小明身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把他弄来干什么,还不晓得哪儿来的野种呢!全是那个娼妇害的,赶紧给我滚回去!”
其实如果换成平常,她就是厌恶卢小明,当着丈夫或者儿子的面,她终归都要掩饰一二。
但今天她被气疯了,或者说从儿子被带走调查起,她就六神无主了,说话也口不择言。
反正这一片的将军楼是真正的别墅,彼此间隔得挺远,根本不担心在自己吵闹会被外人听见。
至于那辆车子,因为刚好停在树下,又灯光暗淡,她压根没留意车子的存在。
卢振军不然色变,声音都拔高了:“妈,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那个臭破鞋,还不晓得什么时候跟人勾搭上的呢。这个野种……”
她的话没骂完,就感觉眼前冲过了一阵风。
周秋萍脸色铁青地奔过去,一把抱起卢小明,匆匆往回走,只丢下一句话:“卢老师,你把事情处理好了再接孩子吧。”
周高氏也下了车,伸手接孩子,朗声道:“走,跟奶奶走,咱不稀罕,什么玩意儿!”
将军夫人怎么了?她又不靠她家吃饭,她怕她个鬼。
被赶出将军楼了?太好了,活该。
老太太抱着孩子上了车,将卢振军也给恨上了,压根不再管他,只吩咐司机:“走,马上开车走。”
江州饭店的司机不愧是见惯了大场面,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立刻发动了车子。
青青和星星年纪太小,虽然知道有人骂了哥哥,但搞不清楚野种是什么意思,只能茫然的看着哥哥,不晓得该如何安慰。
祝强好歹是小学生,立刻义愤填膺上了:“你不要理她,她就是坏人,说话是放屁。”
卢小明垂着脑袋,始终没吭声。
周高氏都快心痛死了,这么乖这么好的小孩,怎么有人忍心伤害呀?除非他(她)不是人。
周秋萍伸出手,一下接着一下摸卢小明的脑袋,也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最终只有一句话:“走,咱们回家。”
祝强兴奋起来:“对,这不是你家,不用理她。”
车子开走了。
卢家的风波却没有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卢老夫人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受了奇耻大辱。周秋萍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对他们卢家的事情指手画脚。丁妍千错万错,有一点没看错,这周秋萍就是包藏祸心,一直盯着想进他们卢家的门呢!
卢振军把母亲拽回了屋,一时间怀疑她真疯了,否则怎么能说出这样污秽的胡言乱语。
“妈,你瞎扯什么?”
“我瞎扯?!”卢老夫人理直气壮,“不然她为什么扒着那小野种不放,还眼巴巴地把他从丁家弄过来?不就是想笼络住孩子,以为这样就能进我们卢家的门吗?这种小家子气一点大局观都没的货色,做梦都别想进我们卢家的门……”
“砰”的一声巨响,椅子砸到桌子腿的声音惊得早就躲起来的家政服务员也不得不小心翼翼过来看动静,生怕闹出人命案。
卢振军的确想杀人。
但凡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位女同志,但凡这位女同志不是他母亲,他就要一拳打掉对方满嘴牙。哪怕关禁闭写检讨甚至上军事法庭,他都无所谓!
卢老夫人被儿子猩红的眼铁青的脸给吓到了,本能地觉得“儿大不由娘”,儿子这是被狐狸精给勾走了。
她心痛难当,自觉一腔母爱都喂了狗,苦口婆心道:“振军,你清醒点。那周秋萍不说家庭出身,就是人也不行啊。她结扎了,以后不能生,那我们老卢家不是绝后了吗?你要找,咱们不看家庭背景,起码也要找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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