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出一条路来,想跟上的人自己跟,她可没胆子伸手拽任何人。
两人上了公交车,直接回去吃午饭。等吃过饭,卢振军再去拿股票,好从周秋萍手上换钱。
他们进了门,请来帮忙的阿姨正在烧饭。听说添了两个人吃饭,她立刻犯难:“那米饭可能不够。”
周秋萍无所谓:“家里还有挂面,下两碗面条吧。菜够不够,不过我去斩点卤菜。”
比方说面条里放点猪头肉,再放些青菜,外加卧一个鸡蛋,那就很美妙了。
李东方刚好从屋里出来,闻声立刻附和:“我去,我去,我陪你去。”
在场的人集体狐疑看他。这小子想干嘛?现在不怕周经理了?
余成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好陪的,又不是去买米,还要人扛。”
李东方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嘴里说了些啥,就闷着头往前走,站在门口侧过脸来等人。
他这等人的时候吧,脑袋还垂着,生怕跟人碰上视线。
周秋萍直摇头,估摸着这小子是有话跟自己说,也不计较了:“行吧,行吧,你想吃啥就直接说,给你们买。”
另一个程序员瞬间双眼放光,欢天喜地地提要求:“盐水鹅,我想吃盐水鹅,要热的。”
盐水鹅比盐水鸭强,天冷了,盐水鸭一热就容易有骚味,鹅却没关系,不管热几遍都香喷喷。
周秋萍点点头,大方应下:“行啊,今天就斩半只鹅。”
为什么不是一只呢?因为4小只同学在学校吃饭,而阿妈今天又去供销社送货了,中午不回来吃。
说起来这事儿也挺有意思的。
她们家都已经从军区搬了出来,但并不影响阿妈找汽车兵帮忙送货。在挣钱这方面,汽车队根本不买上司的帐,谁给钱他们就出车,相当的现实。
周秋萍出了门,坚决不主动和李东方搭话。
呵,前天你对我爱搭不理,今天的我你就高攀不起。
反正我不急,谁爱急谁急。
李东方怂怂的,一直跟在她边上,不吭声又不要落后一步,搞得活像他害怕自己被丢了一样。
到了卤菜店,周秋萍要了半只盐水鹅,又要了虎皮凤爪和猪头肉。等人把猪头肉切成片,盐水鹅斩成块的时候,她旁边终于响起了声若蚊呐的动静。
李东方吭哧吭哧了半天,可算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周经理,你这还要会计吗?”
周秋萍转过头,平静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李东方眼神犹疑不定,说话也含含糊糊:“我师母以前是会计,现在想找点事做。”
周秋萍直言不讳:“你师母以前是哪个单位的,干什么职务?”
店里的人正在斩鸭子,那锋利的刀咚咚咚,一下一下,连绵不绝地落在砧板上。李东方却觉得那雪亮的刀光在自己头顶上闪烁,晃得他眼睛都发花。
那根绷着的弦终于断了,他自暴自弃一般,赌气道:“农大教授,教书的。”
周秋萍奇怪:“那她怎么又是会计了?”
李东方愈发烦躁:“她最早是学经济,后来下放的时候在农场,转了方向。农大搬迁回江州,缺老师,又把她弄过去了。”
周秋萍点头,一个问题解决了,另一个问题又来了:“那她为什么要找会计的工作?”
原因实在难以启口,李东方踟躇半晌才出声:“她被开除了。”
“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那件事。”说话的人急忙强调,“她就是背黑锅的,她太老实了,又太天真。他们说她交代清楚问题就没事了,结果最后她成了扛锅的人。”
李东方愤愤不平道,“就好像当年全是红卫兵一样,这事儿如果要深究,没有一个人独善其身。真厉害的,早就跑了,剩下的全是背锅的。”
周秋萍点点头,又问了一句:“那她被判刑了吗?”
“判个屁,她根本什么都算不上。五六月份的时候,她还在实验田里干活呢,她压根啥都没参与。我这么说吧,之前他们系主任提名自己的得意门生当副教授,她认为那个人的学术能力达不到标准,就投了反对票,得罪了他们。那个得意门生呢,家里是当官的,挺有背景的。现在逮着机会了,他们趁机落井下石,10分的错都说成100分。搞得好像他们多光风霁月一样,狗屁!什么玩意儿。”
周秋萍不太在意这些。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大学从来都不是象牙塔。彼此之间的倾轧,自古都没断绝过。
她只注意一点,既然没有被抓起来关大牢,那这位教授即便不冤枉,情况也谈不上多严重。
她摇摇头:“我这边暂时不缺会计。”
李东方急了:“你不是开了新店吗?”
周秋萍好笑:“又不可能一家店一个会计,那我还请不过来这么多人呢。一个会计就能带好几家的账。”
李东方瞬间又颓唐了,他觉得师母是替他们受过。大雨倾盆,其他人都跑去躲雨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