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起外地人。吴教授的公婆就有这种倾向。
但他什么都没讲,反而等到母亲回来之后,打蛇随棍上:“我大小也是个电脑服务部的负责人。盯着我的人多了去,人人都晓得我有两个女儿。我要是再生,那就是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这是国策硬杠子,到时候我就等着卷铺盖滚蛋。咱家一没权,二没势,在江州,我什么背景都没有。失去了这份工作,我该怎么办?”
余母不假思索:“咱回家去,我们给你托人找个工作。”
然而余成拒绝了。他不要回老家,他已经习惯了江州的生活,不愿意再回去。
“我听过一句话,叫舞台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我喜欢大地方,我愿意在大地方呆着。”
他父母上火车的时候十分惆怅,因为他们感觉自己失去了儿子,不是因为一个女人失去的,而是儿子已经放弃了家乡,对老家毫无眷念。
这些,余成不想和女友细说,他只含含糊糊:“总之,我说我们不愿意放弃铁饭碗。我爸妈就没话说了。”
放在二三十年后说这话,感觉挺奇怪的。但放在1990年,私营经济萎缩,临时工比正式工更多的1990年,铁饭碗相当值钱,也很为大家所看重。
朱莉感觉莫名其妙,她的成长环境对所谓的铁饭碗没有什么概念。
周秋萍解释了一句:“就是旱涝保收,类似于公务员吧,外面就是企业都倒光了,大家找不到工作做不了工也拿不到工钱,照样不耽误他们每个月到点发钱,而且收入要比社会平均水平高。”
朱莉立刻理解了,难怪大家不想放弃,谁不想过得轻松稳定些啊。
汽车停在幼儿园门口,周秋萍和余成先下车,朱莉去停好车子。
余成伸手抱住了女友,认真道:“我们老家的规矩是长子给父母养老。我以后也不会跟父母生活在一起。对不起,可能他们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他们影响不了我的生活。”
周秋萍拍了拍他的后背,表示理解。
生活又不是偶像剧,哪有那么多为主角服务的工作人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自己的考量。
她认真地看着男友的眼睛:“我说话算话,你随时都可以喊停。”
余成气急,伸手拍她:“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周秋萍想回他,她早就过了做梦的年纪。
青青和星星已经冲出来,相当维护妈妈:“爸爸,你怎么可以打妈妈了?”
余成茫然:“我什么时候打你们妈妈了?”
两个小姑娘十分肯定:“你刚才打妈妈屁股了。”
周秋萍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拉着俩丫头:“上车上车,赶紧回家吧。”
青青却想起来一件事,在自己的口袋里掏啊掏,最后摸出了一个红纸包。
真的是红纸包,用那种红纸折起来的小包,不是后来满大街都有的现成的商品红包。
她将红包塞给妈妈,奶声奶气道:“爸爸的奶奶给你的。”
虽然余母从来没有让她们喊过自己,但俩丫头是自来熟星人,被余母拍桌子吓了一回,也不影响她们下一回再见到人接着喊奶奶。
周秋萍奇怪:“给我的?”
青青肯定地点头:“奶奶说放学的时候给你。”
周秋萍打开纸包一看,发现里面居然是两个小红包,上面都写着:压岁钱。
她再掏开纸包,发现余母竟然大手笔,每一个小红包里都装了张大团结。
在大家还很少掏百元大钞的1990年,这已经绝对够气派了。
周秋萍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
余成同样茫然。
父母在江心洲的日子里,一直对青青和星星很冷淡,完全没表现出喜欢这俩丫头的意思。
可10块钱的压岁钱,又不能说他们不看重两个孩子。
周秋萍叹了口气,把钱塞进了兜里。她可不敢让这俩姑娘自己保管,在外面疯一回,钱都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她转头叮嘱余成:“你过年给你爸妈汇了多少钱?等你爸妈过生日的时候,多汇点钱吧。”
钱不能代替亲情,也不能代替陪伴。但是钱能表达感情。
余成心中五味杂陈,最终还是点点头:“好。”
他父母并不缺钱花,他妈有退休工资,他爸还在工作,他们公费医疗,有单位分的住房,生活没什么大开销。
但手上多些钱,总归是好事。
车子一路往回开,还是开到了卢家的别墅前。
离开江心洲之后,周秋萍也联系中介,请人尽快找房子,甚至还抽空过去看了一趟,初步定下来是一排平房。
因为时间紧,现在公房不让交易,私房又少,只能差强人意。对方的要价还不少,一排平房的价格赶得上那套四合院了。
周秋萍正琢磨着要不要再讲讲价,卢振军主动到电视台找她,让他们搬回去住。
当时周秋萍是婉拒的,表示自己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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