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了。大权在握,不是肆无忌惮,而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搞错了,到时候给江州带来灾难。那他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他试探着问老领导:“那这件事情就轻轻放下?”
他猜测老领导肯定仔细思量过了,不然的话换成专管领导都未必能够一口气报出不同地区的彩电经营差率。
其实放下也不是不可能,现在新闻讨论的热点变成了姓资姓社的问题。把彩电的事放一放,等到彻底没人讨论了,再低调处理掉,也就对付过去了。
每天发生的事情那么多,怎么可能桩桩都大张旗鼓。
老太太却坚定地摇头,满脸严肃:“这怎么能轻轻放下?他们这是在钻空子,占国家的便宜。”
市长叫老太太给搞糊涂了。占便宜是肯定的,所有违规经营彩电的店都在占便宜。难道所有人都惩罚一遍吗?那照样阵仗闹得太大。
老太太认真地往下说:“他们这是在偷税漏税。工厂交工厂的税,商店交商店的税。这个工厂做的就是商店的事,他们凭什么不交税?必须得交税。卖给商店和卖给消费者不是一回事,不能省掉这个税。不然所有人都有样学样,国家财政上哪找钱去?会乱的。”
市长愁容满面地来,春风得意地走。
人家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国家也一样啊。
老干部们见多识广,面对难题,总是能提出出人意料的解决办法,的确是宝藏。
徐家就是3室1厅,祖孙三代各占一间房。
看到奶奶送客人出门,徐文文悄悄从房间里探出头,待到人走了,她迫不及待地询问:“奶奶,怎么样?这不算投机倒把吧?”
投机倒把是个可轻可重的罪。轻的就是收缴货物罚款,重的可要坐牢的,甚至严打的时候还会枪毙。
大家都说新一轮严打要启动了,重点就是在经济领域。如果周经理撞到了枪口上,那肯定凶多吉少。
徐奶奶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意味深长道:“政府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我们评判的唯一标准就是她有没有损害国家和人民的利益。”
徐文文快急死了,这话哪个领导都能说。根本没有实际意义嘛。
可是奶奶却好像无意再谈论这个话题,反而询问她的工作:“你在电脑公司做的怎么样?”
徐文文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华中华东市场都跑了,目前华南市场竞争激烈,我们下一步准备继续北上。奶奶,周经理真的不是坏人……”
可惜老人打断了她的话:“你们公司准备以后怎么办?一直卖汉卡吗?”
徐文文摇头,犹豫了片刻才作答:“不是的,周经理说汉卡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只是一个转换的工具。光做汉卡,不算真正的做电脑。我们公司下一步想做自己的芯片,只有真正拥有自己的芯片,我们才能做出一台完完全全属于我们的电脑。21世纪是电脑的时代,90年代电脑就会飞速发展。我们如果赶不上趟,以后永远就只能给别人做代加工。周经理找了不少大学老师,教计算机的。我们公司现在的策略是卖龙卡的钱除了给我们发工资奖金之外,全部投入到芯片开发上去。周经理没拿钱,从开始到现在,她一分钱的分红都没拿。她真不是利欲熏心的人,如果要钱的话,我们卖龙卡的分红应该要比那点劳务费多的多。”
但她的表白似乎并没有打动奶奶,老人什么话都没说,只叮嘱她:“那你就好好做事。奶奶老了,不懂什么叫芯片。但奶奶知道,当年苏联要给咱们国家提供核保护,说我们做不出来原子弹。□□拒绝了,我们自己搞。所以,苏联威胁了我们那么多年说要打我们,也没真打起来。”
徐文文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听不懂老人的弦外之音。
说实在的,做领导的人说话真的云遮雾绕,即便退休的老领导面对自己的孙女,居然也要跟猜谜语似的。
徐文文只能硬着头皮强调:“所以周经理不能出事,她是我们电脑公司的定海神针,得领着我们想办法挣钱。做芯片特别烧钱,需要投入的成本上亿。汉卡的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如果我们后面不能靠这个挣钱,那必须得调整方向,不然就拿不出经费做芯片了。要是周经理出事了,我们到哪儿找方向去?”
奶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所以你们要自己找路啊,不能总是指望别人,光想吃现成饭。”
徐文文突然间大起了胆子:“对,每一条路我们都可以尝试。但别人给我们慢慢尝试的时间吗?当初美国国防部的次长说钱学森可以抵得上美国一个师。这就是人才的力量。搞科研,周经理不行,她也不管这个事儿。但要说找挣钱的路子,周经理绝对是顶尖人才。”
徐奶奶笑道:“既然你对她这么有信心,那你怕什么呢?她有的是办法。”
说着,老人摇摇头,回书房看书去了。
活到老学到老,到她这个年纪就得尽可能汲取新知识,不然是会被当成老古董丢在垃圾堆里的。
徐文文疑惑地看着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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