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要搬迁,公司何去何从是急需解决的问题。但周秋萍既然已经跟余成说好此事,交给后者负责,那她就真的不插手具体事宜。
天底下不管是爹妈管孩子还是老板管企业,最怕的就是有两个声音,让听的人不知道究竟该听谁的。
她告别四员女将,直接回家。临走前还在店里买了个外带全家桶。虽然说小朋友多吃油炸食品不好,但偶尔为之还是挺香的。
结果她刚回家,就瞧见坐在沙发上的李东方。
江州的9月天充满了玄幻色彩,可和3月份一样,能够让你一天之内经历春夏秋冬4个季节。现在刚好延续着夏季的节奏,所以带回家的全家桶还是热乎乎的节奏。
李东方这人有点神神叨叨的,而且这一两年来神叨的更厉害,具体表现在于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
看见全家桶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自己扒拉开,然后一块接着一块吃黑椒鸡块,然后是鸡米花。挺大的一桶,很快就被挖出了个洞。
周秋萍无语:“您要不要喝口饮料啊?”
结果这家伙老实不客气,居然大喇喇地提出要求:“有汽水的话,给我来一瓶。”
周秋萍愣是被她给气乐了,还真拿了瓶汽水。
朱莉默默地看了李东方一眼,感觉这可真是朵奇葩。不带贬义,就是单纯的描述而已,与众不同。
李东方一口气灌下汽水,重重地打了个嗝,终于开口说话了:“我决定了,我离开龙心,我走了。”
周秋萍皱眉:“你干嘛?是对工作安排不满意吗?那可以好好说,不要张口闭口就是走。话说多了就没意思了。”
李东方手一挥,十分不屑一顾,他是那种小鼻子小眼睛的人吗?龙心是他亲手养大的娃,他才不会计较细枝末节呢。他也不会管理企业。
“我留下来没什么意义了,公司不做芯片,再往后面发展,无外乎推出三代四代龙卡,搞搞中文笔记本电脑卖卖软件这些,跟做龙卡的思路是一样的,核心东西永远是人家的,我们不过是在外观使用方式方面作出改进。”
周秋萍好生好气地劝他:“你口中没意义的事,它其实很实用。任何满足顾客需求的工作都不可能没意义,这件事上没有高低贵贱。我不是说不能继续做芯片,是你们自己现在清楚眼下没条件,光靠草台班子是撑不起来一台戏的。摸着良心讲,你说我们国家半导体技术在五六十年代取得突破,是不是得归功那些海外留学归来的专家?任何事物的发展都不可能凭空想象,谁都得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看得更远。我们得积累基础,然后才能做芯片。”
李东方满脸理所当然,脱口而出:“所以我要积累基础去呀,我要出国留学,我要去国际一流的大公司工作。”
他像是害怕周秋萍继续劝他,说话完全不打磕碰,滔滔不绝地往下讲,“你不要说可以想办法安排我去人家公司参观之类的。没用,你参观看的东西和实际工作能掌握到的东西完全不一样。人家想给你看的,和人家实际做的未必是一回事儿,就是一回事,你光看看也看不出朵花来。”
他目光灼灼,“必须得去工作,进入到他们的世界,还晓得那个世界是怎么玩的。”
周秋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问了一句:“你过去也找不到工作呀,工作没那么好找。”
“我是去留学,我去读博。”李东方抓了抓脑袋,“等到读完博,我再去找工作。”
朱莉觉得这人有点傻。他的收入水平放在大陆已经是绝对的高收入。他虽然没有公司股份,但他们这批元老一直能拿分红。
说实在的,估计国营单位的老总看到他们的收入水平都会气得一口血含在喉咙里,吞不下去也喷不出来,活活憋死自己。
可李东方却坚持:“这是唯一的办法,既然没有成熟的人才,那我就当那个人才。我要去美国,我要去读博,我要去他们的公司工作,然后把他们都带回来跟我们一块儿搞龙芯。”
大概是他长期坐在电脑前搞研发,骨子里那股癫狂劲已经被彻底激发。人情世故什么的,他完全不在乎了。
春天在布达佩斯的时候,因为自己被卢振军嫌弃,他还想过一定要在国内好好挣钱,到时候让这群人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怎样的宝藏。
但经历了那场谈话,他的理想主义情怀又占据了上风。他瞬间感觉钱好像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他从头到尾追逐的都是自己的理想。
周秋萍沉默半晌,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如果你已经安排好了的话,那就去吧,我祝你一路顺风。”
李东方却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你让我出国了?”
这人不是最反对他出国的吗?从去年夏天开始,只要他一提出国的事儿,她总有千百句话跟刀子一样扎他的心,反正不把他打击的落荒而逃,她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今天咋就太阳从西边出来,天上还下红雨了?
周秋萍正色道:“我从来不反对你们出国呀,为什么要反对?我反对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