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了900万的原野股票,分别转让给原野时装公司以及其他4家企业。
这是在去年11月到12月发生的事儿,当时深圳股市已经开始预热了,深安达发行股票就引发了抢购潮,发行方甚至不得不每人限购3000股,然后是这样500万的股票也一天内就卖光了。
然后原野就在1990年的春节刚过,便迫不及待地发行了自己的股票。
以它为节点,深圳老五股正式成军,紧跟着就是四五月份的股价暴涨。
现在再回过头看看这件事,总叫人觉得是上赶着硬塞钱给人家。哪哪都别扭,哪哪都不对劲。
陈自强想往里面深挖一挖,他觉得从导师那里得到的信息还不是全部。因为对方的套路是典型的空手套白狼,所谋甚大。
“这么讲吧,他转来转去股权看着很复杂,但实际上的根本就是注入资成立公司然后弄贷款获搞基建,接着转股权搞走资金。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其他方面的小动作。但我这边没机会查。”
说到底他就是个研究生,可以借着搞调研写论文的名义请求人家公司帮忙配合让他查看相应的资料,但人家如果真有问题,怎么会真的都让你看到。
倘若对方是个没头脑的人,那也不能把政府和股民骗得团团转,心甘情愿地奉上大把钞票让他去澳大利亚和香江买豪宅。
周秋萍劝他:“你算了吧,你再查下去估计人家要警觉了。到时候直接找个人把你给咔嚓了,说不定你连尸体都找不到。”
在80 90年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失踪人口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是陈自强不甘心啊,他甚至有种诡异的亢奋感。看,什么叫知识就是力量。原野被称为股市黑马,被这么多人当成明星企业追捧,却让他发现了里面的漏洞。
他怎么肯在这个时候松手?
用知识造福社会,不就应该在此时此刻吗?
周秋萍见劝不住他,干脆拱火:“那我看能不能找人帮你吧,这个得有专业机构介入。”
或者简单点讲,得依靠官方力量,而且这个官方力量必须得跳出深圳的范围外。因为即便周秋萍这样的外行都清楚,一家公司发行股票前肯定要进行评估以及审计。它能把股票推出来,就代表当时的审计评估根本没拦它。
究竟是原野的手段太高明,成功地瞒住了审计方还是有其他因素影响,那就说不清楚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周秋萍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发现自己能求助的人好像只有卢振军。因为现在大陆根本没证监会,股市也没有一个统一的管理部门。
她一个普通商人,人又在海城呆着,哪来手眼通天的本事,把胳膊伸到深圳去。要查的话,也只有上级单位才有这个权限了。
她一通电话打到布达佩斯,卢家父子虽然都在股市上挣过钱,但卢振军对股市还真的是感觉麻麻的,知之甚少。
周秋萍就打了个比方:“这段时间不是有风声说要明确产权吗?把那些戴假红帽子的单位给剔出来。也有人趁这机会把真正的集体企业扒拉到自己的碗里,实际上侵吞了国有资产。而且现在的合资企业鱼龙混杂,有很多所谓的外资根本从头到尾没掏一分钱,全部都是国资垫付的。股票上市套现离场,就意味着不是招商引资,而是内资外逃。他在香江买了套豪宅就花了560万。”
卢振军终于震惊了,这出手也太大方了。一个服装公司一年才挣多少钱?
他迅速扒拉自己的关系,当场答应:“行吧,我找找人,看能不能启动调查。”
他又笑道,“秋萍啊,你很好,你很有企业家的责任感,这是优秀的企业家必须的品质。”
周秋萍在心中呵呵,她还真没想这么多。
说起来这事儿当真跟她没啥关系,就是她和陈自强好几年的交情,当初也是她建议陈自强把原野股票当成他的研究对象。现在人家查出问题了,她撒手不管,实在说不过去。
再说,她没少从深圳股市挣钱啊,她对深圳还是很有感情的。
内部调查的事儿算是有眉目了,外部调查也不能放松。
周秋萍又一个电话打给曹敏莉,汇报了自己这边的进展。
曹敏莉倒是挺佩服这位彭董的,这人显然非常熟悉内地的官场以及国有单位体制特点,十分擅长钻空子,很会吃政策的红利。用内地的话来讲,就是典型的投机倒把分子。
周秋萍问了句她:“那些记者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搞的呀?”
曹敏莉已经调查清楚了底细:“算是曹氏的竞争对手吧,大家都从服装业开始转行,业务范围有重叠。”
对方的用意在打击曹氏的声誉,继而影响曹氏股票。最重要的是,他们也打算进军大陆市场。
周秋萍叹气:“你们这些人搞事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难怪古人说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家也管不好,就是大麻烦。”
曹敏莉笑了笑,没再多说此事。
挂完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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