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说什么呢?
他说他爸辩解强调没想嫖娼,只是不想在老雷面前丢面子而已,所以才推脱的。
没必要了,真的没必要。
面子是什么?他记得以前语文老师说过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尊严,一个是虚荣心。
他妈想在事业上拼一拼,想开连锁店,这叫用事业争取自己的尊严。
他爸不开口拒绝,而是跟着人去找站街女,最后以没钱的理由来保存自己的虚荣心。这叫可笑。
他爸能把他妈的尊严放在脚底下踩,却要维护自己的虚荣心。
这种话,他还有必要说出口吗?
他还要自己的脸。
有工作就好
大年初三, 周秋萍再见毛素珍的时候,就觉得她的精神要比前一天好多了。
有些事情就这样,经历的时候, 感觉自己快死了。
一旦没死成, 哦,不过尔尔, 起码还能活下去。
周秋萍也就当没这事儿, 反正矢口不提老余头,只说餐饮连锁店的事。
“食品加工厂我会另外找人负责。要做全套机器设备,还要另外找工人。你现在的工作是两件事,一个是要尽快定下来究竟提供哪些餐点,这些食物要受欢迎,也容易复制流程。然后你得把操作流程固定下来, 量化数据。比方说如果你卖面条, 一碗面好吃不好吃, 取决于面条是否劲道,卤子是不是合适?面条又取决于揉面压面切面, 这几个怎么控制?是必须得固定下来的, 不能凭感觉。”
“揉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点。毛素珍的天赋点就是做吃的, 她尤其擅长做面食。
尤其是那些年,家家户户都把大米白面当成宝贝的时候。她就琢磨了怎么才能让宝贝更加宝贝。
后来情况好转,起码吃白面不是糟蹋了, 她就愈发在这方面用心,积攒了一肚子提不上嘴最多只能跟邻居家的老太太叨叨两句的经验。
用她男人, 不是那条老狗的话来说, 你还教人怎么做面条?好能耐!人家大饭店的大师傅是不是要过来拜你为师啊?
呸!狗东西, 想起来就烦, 怎么不早点死了干净。
毛素珍一时间走了神,不由得心烦意乱。就连周秋萍追问她:“揉面怎么说?”,她开口说话都带着烦躁。
“是揉面,面能不能做好,有没有筋道?压面和切面都无所谓,很好弄,那种菜场上的面条机都能弄。关键在揉面,揉不到劲面不好吃,面软了也不好吃,没有劲道。但凡面饧好了,那出来的面条都好吃。”
周秋萍竖起大拇指,诚心实意地夸奖:“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还是你厉害。我还以为自己算会做吃的了,比你真是差远了。”
自从开始通过做饭获取报酬之后,毛素珍没少得到夸奖。
真有意思,免费的东西没人稀罕。收钱了,反而就有价值了。
但周秋萍这么夸她,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这算啥呀,做多了就有数了。”
周秋萍正色道:“你这有数就是你成功的关键。说实在的,你就是专门卖面条也能卖出出路来。面条方便快捷,适合现在都市人的生活模式。”
毛素珍却摇头:“匈牙利人不拿面条待客的,觉得寒酸,不合适。他们把面条下在鱼汤里,像咱们的面片一样,不专门拿出来吃。”
周秋萍从善如流:“就是这么个意思,如果不卖面条的话。你卖面饼怎么调制面糊糊,多少粉多少水如何搅拌,馅料是多少分量,加多少盐放多少佐料,这些都必须得固定下来,这样才能定制机器。”
她安慰了一句对方,“不着急,这个事情按部就班的来。半成品加工厂我已经看好了,等到工程师过来,再做下一步的工作。”
毛素珍似乎轻松了点,又似乎更加茫然了。
周秋萍再一次将那层窗户纸捣得稀巴烂,近乎于残忍地强调:“忘记厨师,没有厨师了,只有熟练的技术工人。”
她翻开了笔记本,从里面拿出两张纸递给毛素珍:“你好好看看这些。你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其实是纠正观念。一家餐馆好不好,我们都认为取决于厨师的水平。这已经约定俗成,即便我说连锁餐厅不需要厨师,大家还是会下意识地忘记这一点。现在你看看清楚,这个连锁餐厅的餐点究竟该怎么运营?”
毛素珍低下头,纸上的字是打印出来的。
她这本人是不习惯使用打字机的,打印在纸上的字自带一种权威效应,等同于书杂志报纸,总之就是正式的出版物。
跟手写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这种无形中的仪式感,让毛素珍瞬间就认真了,近乎于虔诚地看着纸上的方块字。
“……餐馆厨房的唯一工作就是半成品再加工,严格按照流程操作,不允许有个性,严禁个人手艺和理解,只需要按部就班执行,重复机械性操作。厨师的技术和悟性必须得消失。后厨不招任何厨师。……”
这实在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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