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敏莉还笑了起来:“他倒是挺愧疚的,觉得对不住我,天天跑来跑去。”
她头回碰上这样的,感觉新鲜又可爱,愣是吃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来。
周秋萍听不下去了,直接呵呵呵,挂了她的电话。
炫耀啥呀?有啥好炫耀的?瞧瞧这点出息。
放下话筒的时候,她又莫名其妙想到了丁妍,如果后者知道老卢这样和新欢相处,肯定要气炸了吧。
毕竟他们当初还是夫妻的时候也是聚少离多,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卢振军一年都未必能回一趟家。
以他当年的个性,估计会觉得理所当然。大丈夫志在四方,怎么能沉湎儿女情长?再说大家不都这样嘛,有啥好叨叨的?
现在,他好像终于明白男女关系需要经营,也需要彼此的陪伴了。但他身边已经换了另一个人。
偏偏这个人吧,图的从来都不是天长地久。
周秋萍感觉不能再想下去了,越想越脑壳疼。
她站起身,在房间里跟只没头苍蝇似的转来转去。
朱莉从楼下上来,看老板六神无主的样子,还宽解了她一句:“陆经理他们有关系,收证券应该挺快的,就是加点价,也比我们一点点自己收来的划算。”
周秋萍摆摆手:“不说这个,我问你,如果你手上有权,你怎么让全国工业集中到几个人手上?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不能真的动手抢。而且不是小国家,是一个很大的国家。”
这实在太难为朱莉了,秘书小姐只能眨巴眼睛,完全不挣扎:“我不知道。”
唉,这倒也是,太为难人了。
她只好转移话题,随口问道:“楼下来客人了吗?我好像听到有声音。”
这个朱莉倒是能回答:“也不算客人,就是在这边干活的安德烈。上次咱们过来,他还跟兰香辩论来着。”
把兰香气了个倒仰的那位大学生。现在他也不打零工了,就正式在山海公司的这个贸易办事处上班。
周秋萍想起来,自己正是从他口中听说的私有化证券的事,才有了后面拼命搞钱。
她好奇了一句:“他们又在讨论什么?还挺激烈的。”
朱莉摊手,表情似笑非笑:“这小伙子是个老学究,认为我们不应该倒卖私有化证券,这太不对了。这是政府分给人民的财产。”
周秋萍索性推开门:“走,我们下去听听更多的声音。”
她现在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实在很需要换换脑子。
安德烈是典型的斯拉夫人,反映在民族个性上,他就比较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不说话的时候,可以当他不存在。一表达意见的时候,那他就竹筒倒豆子,绝对不会含蓄。
小陆跟他用俄语交谈,有个在公司打工的中国留学生就被周秋萍抓了壮丁充当翻译。
安德烈的诉求很简单,要求公司停止收购私有化证券。让人民留住自己的财产。他们不应该做掠夺者。
陆经理当然不可能被三言两语打败,直接反驳:“买卖是你情我愿。他们卖了证券,拿到钱,可以解决眼前的困局,对他们来说是好事。我们再把券卖出去,给那些需要的,能够等待的人,不就实现了你们的目标,制造出一个私有阶层吗?”
安德烈还在滔滔不绝地反驳。
陆经理直接上了大杀器:“我听你们的干部说一张券可以换两辆伏尔加小轿车,现在还能换吗?”
换个屁呀,在安德烈的家乡,伏尔加已经变成了伏特加,也是同样的数字,二。
所以他现在竭尽所能地想规劝他的同胞们,这些最朴实最平常的劳动人民不要把手上的财富廉价地卖出去。
但是收效甚少。
大家好像对它都兴趣不大。只有这些贩子在做倒买倒卖的生意,从中收取差价。
陆经理叹了口气:“说实在的,鉴于从伏尔加变成了伏特加,我都对它没信心。我就没看过这么不靠谱的事儿。照这么跌下去,说不定后面伏特加都买不到,直接跟那些小面额的卢-布一样,变成废纸了。”
放在一年前,他都不敢想象还有这一天。
现在,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毕竟就是掏出1万卢-布,当初的小轿车也变成了摩托车。
周秋萍在旁边看安德烈脸红脖子粗的模样,赶紧转移了话题:“安德烈,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你,在你们国家,他们要怎么做才能把财富集中在少数几家工厂手里。比方说全国有七八个集团来控制。”
安德烈还在生气呢,闻声没好气道:“我们不需要你们教我们怎么办。集中在一起就好管理了吗?我们本来就很集中。”
周秋萍没听明白,充当翻译的留学生补充解释:“他们的产业非常集中,几家工厂就涵盖了一整个行业。比方说在苏维埃时期,全国只有两家肥皂厂。生产冰箱、照相机的企业也是高度集中的。”留学生叹了口气,忧心忡忡,“所以才会这么糟糕,他们对行业协作链条依赖性非常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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