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心里某个坚固的角落破了一个口子,里头原本藏匿的情绪逐渐流了出来,尤其是被他用力拥住后,那本来只有一点点的委屈好像骤然被放大了千万倍。
她攥紧他大衣前襟的纤细手指隐隐发着抖,很想说些什么,开口时却只能发出一声又细又软的呜咽。
鹿茗虽然说也不完全是被宠着长大的,但被别人这么欺负的经历从小到大也算是头一遭。
不过刚才在事态严重起来之前,附近的服务员就眼疾手快地跑过来制止了,所以除了头发被黄毛扯得生疼之外,她没受什么别的伤。尽管这样心里却依然感觉委屈得无以复加。
她本来还觉得能努力把情绪绷住,可在看到柏翊出现的那一刻,好像突然就觉得有了依靠一样,心里踏实下来的同时忍了好久的眼泪也开始止不住地掉。
她闷在他怀里低低啜泣了好一会儿,然后听见头顶传来柏翊没有温度的声音。
“人呢?”
鹿茗抽噎了一下,刚想把脸抬起来,下一秒却被他温柔却强势地按了回去。同时他温热的手掌开始一下一下地顺着她后脑的头发,像是在轻轻安抚。
与此同时身边传来方骏礼的回应:“那孙子本来一直在叫嚣,十分钟前被他几个朋友拽着跑了,估计是见人太多,而且酒醒了点吧。”
柏翊“嗯”了声,语气依然冰冷:“长什么样拍下来了么。”
“这我没拍。”
“那就调监控把人找出来。”
“行,我去跟老板说声。”
“先不急这个,你喝酒没?”柏翊垂下眼,眸底翻涌的戾气在看到怀里的人后瞬间又消散。
“一滴没喝。”方骏礼摇头,很快心领神会,“要我帮你开车?”
“嗯。”
鹿茗情绪缓的差不多了,再次试图把头抬起来。
柏翊这次没再压着她,松开手任她站直后,随即快速脱下自己的大衣直接把人从脑袋开始盖住。
小姑娘刚才哭得有些狠,这会儿鼻子眼睛都是红的。眼前像是被蒙了层水雾,眼角还挂着一小颗摇摇欲坠的泪珠,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湿润,又稍微整理了一下裹在她身上的衣服,所有动作都轻得不行,好像生怕用力一些就会把人弄疼似的。
她那么娇娇小小的,连随便捏一下都能留下红印子……
柏翊低着头,语气放柔:“我们先回去。”
鹿茗哭得鼻子发堵,用力吸了吸,点头之后又想起来:“我的包还没有拿。”声音沙沙的,细听之下还是能听出淡淡的哭腔。
一旁的方骏礼连忙表示:“我去拿我去拿,你俩先去车上坐着就行。”
鹿茗几乎是被柏翊带着向外走,在门口轿车后座的车门被拉开时,她站在车旁又停住:“还没有跟社长他们道别。”
柏翊抿着唇,防止她撞到脑袋,一只手挡在车顶边缘,另一只手半推着让她坐进去。
“没事,”他面不改色,“你方学长会帮你道别的。”
鹿茗又抽噎了一下:“……”方学长要干的事是不是太多了。
送她坐进去后,柏翊又冒着雨绕到另一边的后门进来。
他伸手拿过放在前座的纸巾盒,鹿茗道了声谢才接过,然后一边擦眼泪一边逐渐产生后悔的念头。
……刚才是不是哭得太夸张太矫情了。
……就这么点小事就委屈成这样,心理也太脆弱了,好丢人。
……学长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
面上的泪痕大部分都干了,擦也擦不掉,反而皮肤绷得难受。她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默默叹了口气,刚抬眼侧目,就对上了身边人定定的目光。
原本盖在她头顶的大衣现在下移了些,变成披在肩上的样子。
柏翊忍不住又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和的声音里带了点沉:“真没受伤?”
鹿茗乖乖地摇头,没等他问便自觉地把事情经过简单讲了一遍,虽然因为情绪原因导致中间语序有点混乱,但总体并不影响理解。
“……就是这样,”她断断续续地说完,又眨眨眼,好像突然产生担忧,“我这样算是打架斗殴吗?”
柏翊唇线绷得平直:“他寻衅滋事,你显然属于正当防卫。”
鹿茗默了默:“可是是我先砸他冰淇淋的。”
“那你为什么会砸他冰淇淋。”
“因为他摸我脖子……”
“所以砸冰淇淋都是轻的,”他面色微沉,平静无澜的口吻中透着狠戾,说出来的话仿佛不带半分玩笑,“连手都管不住,不如直接砍了。”
听懵了的鹿茗:“……”
刚拉开驾驶座的门坐进来、只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方骏礼:“???”
他把帮忙带回来的鹿茗的外套和包向后递过去,然后咽了咽口水,斟酌着劝道:“我肯定是不怀疑你有这个本事,但是殿下,咱就是说,那孙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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