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魏夫子的一番交谈让姬墨舒收获颇丰,苏家竟不想有着这样的过往。
作为商贾,她深谙不该纠葛于权力,所以她也鲜少去打听这样的前朝往事,有时候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没想到如今竟然稀里糊涂的与苏家纠葛在一起,还在魏夫子口中听到如此陈年旧事。
那个消失的镇国公主,难道藏在苏家吗?其实之前她就有所怀疑,苏家虽贵为世家,但是先皇后毕竟已故,死去的王者终究只是一具尸体,当今是方太后掌管凤令,又背靠太和帝,苏家怎么胆敢直言野心,这必然是有所依仗,那么那个依仗很可能就是消失已久的公主了。
若真是如此,苏家的目的又是什么?难不成还想着干政吗?可哪怕有公主依仗,对方也只是一个无实权的公主,又不是藩王。可现在不管做什么设想皆于事无补,姬家与苏家成了一丘之貉,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心事重重的姬墨舒拜别了魏夫子,来到青竹雅居外,再次遇到了魏孝义。
“孝义。”
“墨舒姐姐与祖母说完了?”魏孝义走了过来,仰起小脸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少女的笑容似是一朵盛开的娇花,总能让人心情舒畅。姬墨舒不禁柔了眉眼,轻笑道,“嗯,已然说完了,对了,过年孝义也该回府了罢,墨舒姐姐便先行与你道一句,新年快乐。”
“哎呀,墨舒姐姐真是老成,对了,若是可以,可以陪孝义聊聊天吗?”魏孝义四周环顾一圈,随后指向不远处的溪流。
“这。”
“墨舒姐姐就来嘛,来书院这么久了都没有陪孝义聊天,就那边的小溪,走吧。”
魏孝义一把拉过别扭的姬墨舒直奔不远处的山涧溪流,魏夫子的青竹雅居正巧坐落在这山涧之地,这里风景秀丽,山清水秀,环境清幽,鲜少有人到访,正是说话的好地方。姬墨舒只好跟上,正巧此时因着魏夫子的一番话心事重重,坐下来捋一捋也是好的。
两人来到小溪旁,只见魏孝义三两步跳上一块大石头,随后对姬墨舒伸出了手。
“我自己来就好。”姬墨舒哪敢去抓小姑娘的手,若是让魏太傅知道了,她估计得砍手以明志了。
“墨舒姐姐真是的,坐吧。”虽没能牵到墨舒姐姐的手,魏孝义吐吐舌,但并未恼,而是坐在石头上轻快的甩着两只脚丫子。
姬墨舒也坐了下来,如同魏孝义一般百无聊赖的甩着双腿,这种简单动作是每个小孩都会做的,长大后却碍于世俗评价的不雅便鲜少做了,但这个动作确实是最让人放松的。
此时此刻,坐在溪边石头上,感受着早春的阳光,听着小河流淌,偶尔还能听到自林间传来的几声清脆鸟鸣,沐浴这早春才有的宁静与潮润。这时,她抬眸顺着溪流看去,不远处是一个落差,溪流从高处飞洒而下,竟然有几分疑是银河落九天之象。
“墨舒姐姐,若是今年你进士及第是不是就不来书院了?”魏孝义忽然蜷起腿,双手环抱把自己缩成一团。其实她不大想姬墨舒去考试,不考试自然就会一直在书院读书,像以前那样,可以经常见到姬墨舒。
“傻,考中了自然就不读书了。只是孝义,如今局势不明,你也清楚姬家和苏家已然成了一丘之貉,魏家不该掺和进来,以免惹祸上身,若是将来我们各自安好,自会以缘分相见。”姬墨舒眺望着远处的竹林,幽幽道。如今姬家是摘不干净了,苏姐姐本就是苏家已然逃不了,她不想再拉更多的人下水。
“胡说。”
“欸?”
魏孝义忽然站了起来,这里傍水,石头虽已风干,但靠近水体的地方都是很潮的,姬墨舒连忙拉住魏孝义以免人滑进水中。儿时的她不慎落水也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更不希望魏孝义也这么不小心。
“你作甚?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那墨舒姐姐呢?你又把我们的情谊看成什么了?若我知道你是这样想的,当初就不给你求所谓的名额,不让你考试算了。”魏孝义很生气,她和姬墨舒还有苏轻舟算是自小认识,发小一般的存在了,结果现在这个空挡,祖母想着明哲保身,姬墨舒也着急的划清界限,只有她念及昔日情分兢兢业业,这会显得她一厢情愿,很蠢,那份重情重义也被侮辱了。
“我。”姬墨舒哑然,张了张嘴并未说话。
“姬墨舒,病了这么久倒是病糊涂了,所有人都在努力,豫州子弟为了出路到处寻求可解之法,苏姐姐更是费尽心思甘愿冒险进京调查,我虽只是一介后宅坤辈亦是想尽办法帮你,可是你呢?你却打着为大家好的由头划清界限,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会让人觉得情谊可笑至极,你这样的人根本不懂何为重情重义四字。”魏孝义显然生气了,姬墨舒一直都是这样,生病的时候便很怕麻烦到爹娘,对爹娘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对他人会如何,像姬墨舒这样的人或许适合很多事情,但唯独不适合引领一个帮会。
姬墨舒彻底没声了,她垂下头,刘海耷拉下来遮挡了她变的灰暗的目光,形态佝偻,显得极为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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