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
太和帝浓眉一挑,贡生们立刻正襟危坐等待皇帝出题,殿试是由皇帝出题,针对这个问题写一篇策论即可,当场就能得到批阅与排名。正当众人都竖起了耳朵探头仔细听的时候,却不想皇帝来了这么一句。
“姬贡生手上怎的还带着伤?”
此话一出,姬墨舒再次成为了焦点。数道嫉妒的视线聚焦在姬墨舒身上,人人面露不解,不知怎的为何这商贾之家的姬墨舒能够入的了天子的眼,本就因为年岁与容貌而嫉妒的众人更不是滋味了。
“不过是碰巧撞到了,谢陛下关心。”姬墨舒匍匐跪下,淡淡道。
“哦?朕瞧着可不像撞到了,莫要以为得了进士又或是苏相国的青睐便目中无人,需得清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走在外头还是得小心谨慎些才是。”太和帝意有所指的说了这么几句话,随后对御前太监说,“既然伤了手便派个人帮她磨墨罢。”
“是。”
“谢陛下指点。”姬墨舒再次匍匐作了一拜,神态麻木,叫人看不出分毫感激。
太和帝若无其事的敲着龙椅上的扶手,手指上硕大的扳指反射着两侧灯柱上面的琉璃光,双眼微眯,并未接话,见众人落座完毕,他拂袖正坐,一双精明的狐狸眼在人群中来回扫动,幽幽开了口。
“殿试延期一月朕愧对于各位学子,今儿便即兴发挥,大家都说说我国制度改善方面的问题。”
话音刚落,候在一旁的几位尚书都不禁倒吸一口气,这种题看似简单,往往是最难的。若是实话实说,惹了皇帝不痛快兴许就葬送自己的前程了,可若不说实话,皇帝又会觉得这人为人处事太过圆滑,不可重用,还是葬送前程。不管怎么说这是历年考试最难的题目,考究的不仅是实力,更多的是眼力见。
姬墨舒深谙问题该如何应对,必须要答出来一些,又要留有余地。她艰难的用单手写字,身边有个太监帮她磨墨,与其说是帮忙,不如说是监视,而她也能感受到有一道视线一直若有似无的落在她的身上,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窥探感,她知道那来自谁。
皇帝显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曾经从叔伯姑嫂耳濡目染中得知对皇帝的看法错得离谱,皇帝根本不昏庸,也不幼稚,反倒是有极深的城府。她蹙着秀眉,下笔飞快,虽手下写的是问题的答卷,可脑子里想的却是曾经让她忽视的事。
为何皇帝大改盐令煞费苦心去折腾一群商贾,为何皇帝频频提高赋税为难百姓,为何皇帝处处针对苏家,为何苏娘曾经与她说皇帝或许就是那个得利者。思绪瞬间醍醐灌顶,所有的困扰在这一刻迎刃而解,她终是想明白了问题的渊源。
皇帝或许昏庸,但做的每一件事绝对是为了巩固统治。
自己真是白鹤不识瘟瘴地,竟是险些溺死在这权力构建的巫山中。惊愕之余,她手下力道一重毛笔狠狠的戳在宣纸上,蓄积在毛尖的墨汁瞬间晕染开一朵墨色的花,点缀在那副漂亮流畅的策论上,模糊了几个娟秀的字眼。
若是如此。
苏娘手中定然藏了什么让皇帝忌惮的东西,甚至是会威胁到皇帝那个位置的东西,苏娘在这场庙堂博弈中充当着什么角色她不清楚,但是她,作为苏娘的唯一的伴侣,却只能看着那个纤细单薄的身影站在庙堂之上与一群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博弈,她终归是可笑至极。
姬墨舒的手心不知不觉已然沁了一层薄汗,汗水润湿了笔杆,滑溜溜的让人难以握住。等她颤抖着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长吁一口气,这时已然有许多人交卷了。
殿试是当场批阅的,批阅之后便是商议排名,三甲到城外打马游街。皇帝依次看着每一份答卷,几位尚书也在一旁恭顺听着,只不过大多时候皇帝都只是粗略扫一眼,面不改色,一份接着一份答卷批阅下去,学子们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不知过了多久,御前太监叫到姬墨舒的名字。
姬墨舒连忙走上前跪在皇帝面前,敛下心头的猜疑,有条理清晰的说着自己写答卷的观点,粗中有细,细中也会给皇帝应有的脸面,提出不足的同时一并听出对皇帝治世的认可,说完后,她再次跪在地上作了一拜,神态依旧是淡淡的,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良久之后,皇帝亦是淡淡的点评一句,“倒是个能从引经据典中说出实在的,还行。”皇帝说完,身边的太监连忙把这句话写在姬墨舒的名字后,还特意画上一笔,证明入了皇帝眼了。
姬墨舒再次跪拜答谢,随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继续想事情,没一会儿,又听到皇帝说了一句。
“出身寒门能有此见闻实属难得,是个可造之才,优。”
比起姬墨舒那过犹不及的评价,这可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评价,姬墨舒连忙抬头,发现顾婉约在皇帝面前跪谢,看来这位寒门学士得连中两元了。
顾婉约道谢后走回来,视线与姬墨舒交汇,两人心照不宣颔首示意,因为在天子眼下不好表现的太激动,只能又回到座位正襟危坐,装起了稳重。
整个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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