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名出来后姬墨舒挺惊喜的,虽然她料到排名应该会不错,却不知居然还能得个第三名。
到了进士及第这一步,大多人的学问是差不离十的,能得多少名就存粹看运气了。今年碰巧皇帝需要无背景之人,顾婉约作为少数成绩优异的寒门士子之一当之无愧,而她,更多的是因着苏娘罢。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家没有亲情,皇子皇女会因为皇位互相厮杀,在有些开放的朝代甚至连公主都会谋反,更别说王君。太和帝登基以来虽并没有明文对兄弟姊妹痛下杀手,但也找了由头把他们调离京城,至于去了穷乡僻壤之地死没死也没有人在意。或许,这便是铲除威胁巩固皇权的另一种方式。
如今朝堂的局势她尚不清晰,但苏相国与皇帝绝对是对立面。虽还不清楚苏娘在这其中到底在争夺什么,但从殿试的结果上看苏娘与皇帝之间的博弈并非十分惨烈,至少目前来看并不是你死我活的程度,反而挺风平浪静的。
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皇帝并非要赶尽杀绝,这也给了她一个喘息的余地。
得知自己成绩后进士们便依次离开皇宫,接下来便等待吏部分派职位即可。直到所有进士离开,皇帝召集几位尚书到勤政殿。
吏部尚书历年都是决定新科进士职位的,现在早已憋不住了,他连忙上前一步匍匐跪下,“陛下,前三甲一个寒门出身,另外一个还是和苏家纠葛在一起的商贾世家,这恐有不妥呀。”
“不妥?你倒是说说看,有何不妥?”太和帝烦躁的瞪着吏部尚书,嘴角噙着的笑意越发明艳。
伴君如伴虎,做了半辈子官基本都清楚,皇帝越笑,说明越生气。六部尚书全都跪了下来,但不是劝解,依旧是义正言辞。
“陛下,历年科举能夺三甲的都是世家贵胄,陛下此举怕是会惹世家不满呐。”
“不满?各位爱卿指的是你们吗?”太和帝斜眼看向地上跪着的六人,虽然六位尚书朝堂上的战队或许不同,可一旦涉及到世家利益就会拧成一股绳,让他恨的牙痒痒,却唯独什么都不能做。
“臣等并非这个意思,不过是祖宗之法不可变。”
“祖宗之法,朕难道不算后人的祖宗吗?”说到这太和帝忽然怒气高涨,一拍龙案掷地有声,“还是说,你们才是后人的祖宗?”
“陛下息怒。”几位尚书连忙跪地磕头,态度不得不软下来。
“滚!”
太和帝这辈子还未曾说过这么重的话,他真的要被这群大臣逼疯,若不是顾着皇家的威严,他恨不得拳打脚踢一番。
“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几位尚书摸爬滚打溜了。
太和帝疲惫的捏着眉心,御前太监见缝插针,连忙端上来一盅参汤。
“陛下当心龙体。”
“唉,这群酒囊饭袋,真恨不得把人拖出去都砍了。”太和帝喝了口参汤,清了清嗓子方才道,“让进士三甲打马游街,你盯着些,别让那群酒囊饭袋胡来,对了,那姬墨舒先别管,届时看看苏相国有何表示。”
“陛下圣明。”御前太监拿出一份折子呈上,“这是今年国库收支,还请陛下过目。”
太和帝接过折子,越看眉头便皱的越紧。
“商税倒是出人意料。”
“回陛下,我国商税基本上都源于豫商,去年他们受挫严重兴许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商税。”
常言道士农工商,虽说商人地位低,但其实对一个国家来说四者并没有先后顺序,缺一不可,所以也不存在谁重要谁不重要的说法。之所以有排位不过是上位者需要这般排位,这其中涉及到制衡与维稳。
没想到一番大动干戈,煞费苦心没能如愿把那只狡猾的兔子逼出来,还相反的惹了自己一身骚。太和帝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手上的扳指,他的皇姐真是使了一记高招,在他动手之前便自己率先摘出去,他虽坐拥九五,却腹背受敌,那家伙落个美名的同时不忘给他一个污点,让某些怀揣心思的家伙打蛇随棍上。
这皇位是生怕他坐的太稳吗?看来不能继续等下去了,他问,“朕瞧着青州的粮税稍逊寡淡呀。”
“青州乃南方蛮夷的一个弹丸小地,被河道环绕历年夏季都会遭遇风暴,治理不好,派过几任县令也都没什么起色,一直都是这样。今年听闻遭了水患,粮食欠收,不过苏相国已然进谏过又差人去处理了,也没什么问题。”
“苏相国?”
太和帝眼前一亮,深邃的瞳孔中浮现出一抹精光。
“正是。”
“虽说是弹丸之地,但也不能小觑。正好这届新科状元农家出身,朕瞧着那群老东西也不会让她当京官的,便外派南下历练罢,莫要被这染缸染了。对了,三年孝期已过,朕后宫空虚也该选秀了,落下的事情也要一件件补上。”
“陛下,可这……”御前太监还欲说些什么,但被太和帝不耐烦直言打断,天子肃然冷脸道,“没什么可是,正巧借此让那群不怀好意的家伙认清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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