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
我便随口说了,有时候是当着他的面,有时候又是年轻人们凑在一起时嘻嘻哈哈打打闹闹说的。大家都当成了耳边风,却在有时出府办事,他回来,提着个食盒子说,给你,你爱吃的。
该认真的时候不认真,不该认真的事儿却当成个宝贝似的。
时间久了我都当他是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小朋友,招猫递狗似的,他打过来,我就打回去,他横眉冷对嘴上讨不得便宜,被我挤兑得气得口中拌蒜,我仗着自己稍有几分当大忽悠的天分,将他怼的哑口无言。
气急了,只能张嘴咬——我说你看看你看看,说你是猫狗附身,真应去找那方士神棍替你驱驱魔,他就吱哇乱叫的拿着腰中的宝剑套子戳我。
直到孙策见到,看我同他打闹,惊讶得睁大眼睛,说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我笑得靠在孙策怀中说,“我这是和仲谋开玩笑呢——”
一回头却看见那小孩抱着剑,站在远处,一言不发了。
他说嫂嫂和兄长的感情可真好。
我说那是,因为你嫂嫂我人好,是打着灯笼都寻不着的好女娘。
他清了清嗓子,用手中的书卷遮了脸。他又嘀咕讲了些什么,我听不清。
我只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点怪,不知怎的,我只觉得自己的耳尖多少有些烫。也许是因为这天太热太燥,又或者那一副好皮相也真是如了我的愿。
他忽然古怪的说,“那嫂嫂呢,心悦我兄长么?”
我一愣,脚下拌蒜,跌了个狗啃泥,却不如干脆就躺在那草地之上,仰着望向天空。
可害怕那没来由的尴尬与寂静,于是我努力撑着笑,他却也同我一样躺了下来,侧着身,把手臂枕在头下,一言不发盯着我。
我的天啊快来个人好不好,求求了,哪怕是董卓砍到了江东来也好——只是四下无人,有风的喧嚣、有蝉鸣,有落花随那流水去,唯独我同他,好似那乡野草地是行被人遗忘的两枚道具一般——
我只觉得脚心都凉出了汗,胃开始一点一点抽着疼,他依然一言不发的扫着我,眼神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也不过就是区区那么一个脸的范围,我可以装作无动于衷,然而那眼神多少让我有些恼。
我们太近了,近到那些呼出来的气息都可以纠缠在一起。
他睫毛很长,眼珠子好似翠绿的珠子一般,眼神垂下的时候,便看见睫毛落下优雅的影子。
我忽然想要别过头不再看他,带着隐在颈后头发中的一丝热与潮红。
可是刚想转身便被他一把抓住了袖口。
他轻哼一声,好似耀武扬威一般——
“嫂嫂,你输了。”
我承认是我先动的心。
但凡正常人都有那尚美之心,怎么能对那好皮囊视若无睹呢?
所以我顺理成章将那些心烦意乱的心思归咎于我的爱美之心,以及,自己为了这汉室基业献身的勇气。
若是能离间那孙氏兄弟,不也是大功一件么?
真是个尽职尽责爱岗敬业的好人啊,广陵王!
可是,我快按捺不住自己快要爆炸的心了。
2
我为了躲他平日总去江东女眷们喜欢的绣楼或者花铺中找她们聊天,又或者去那集市上同阿蝉一起打着收集情报的旗号闲逛。
他每日放课后自作主张去那些地方寻我,说是受了孙策的托——他总觉得我同他弟弟两人不对付似的,便一本正经的说,“你们也应该培养培养感情吧,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只是那板着小脸的模样让诸多江东女眷都尖叫了,我寻思若是他长大了,定会是个祸国殃民的祸害。
我知道自己应该装作视若无睹,就好似最开始时那样,用鼻子哼出个不以为然的声音,将那些快要钻出喉咙的情绪严丝合缝的再给按回去。
他到是坦然同那些女眷们说是为了接嫂嫂回家,最近世道乱,怕嫂嫂出事——可是鬼都知道我身边的阿蝉杀人于无形,乃是天下一等一带的高手。
那骗人的话若非他一张小脸表情诚恳,说得连我自己差点都信了。
我真的知道自己应该装作视若无睹,所以就趁他还没来的时候,威逼利诱阿蝉带我出去吃饭,还有那些女眷们,叽叽喳喳聊东聊西。
我拍着胸脯说我那未来的小叔子,那可是一顶一的江东好汉,若是以后你们谁嫁了他,那——那——
“那什么?那什么?”
女眷们叽叽喳喳的,眼中都冒了花。
可是我却抬眼看见门口立了个蓝色的影子,怀中抱着剑,一言不发看我。
我忽然有些罪恶感,说不清什么原因,阿蝉一旁默默说,“看来是等了一晚上呢。”
我连忙指着桌上的菜,“我们来吃甜糕,你不是不吃吗?”
那种慌忙又凌乱的借口,连我自己都不信。
更何况他?
我缓缓踱过去,拍着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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