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对峙在持续着,却并未坚持太久。
两双眼睛分别盯着面前的人,像是不愿服输,也像是想将对方完全看透。
“对不起。”
最后是池禹先妥协了,只因为他看到薛薛本来干干净净的杏眸泛起了水光,还有几缕血丝漂浮在白色的眼球上,莫名刺目。
薛薛没料到男人会这么轻易将这三个字说出口。
她若有所思。
“对不起。”
见薛薛没反应,池禹又说了一次。
身材高大,眉目精致的男人低垂着眼皮,耷拉着脑袋,莫名有几分委屈的感觉,让薛薛见了有些恍惚,还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只因为犯错惹主人生气而情绪低落的大狗。
她想她应该要原谅对方。
薛薛这么想着,然而到嘴边说的话却不是这样了。“池禹,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过分?”
薛薛感冒刚好,嗓子还有点儿不舒服,说话的声音比平常低了点,软软糯糯的,就算掺着怒意也像是在撒娇。
池禹一听,头垂的更低了。
“是你自己问我的,我诚实说了你又说些混话来气我,你说自己过不过份?”薛薛吸了吸鼻子。“还是你就喜欢我骗你,说谎话给你听?”
“不是!”
池禹听薛薛这么一说,猛地抬起头。
他往前一步,薛薛就后退一步。
两人再次站定,隔着和方才一样的距离。
“薛薛……”
“池禹,你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吗?”
池禹脸色发白,两瓣薄唇紧抿着。
“你不能总想着把事情闷在心里不说,到最后它们只会拖着你一起腐烂,你知道吗?”薛薛说着,伸出手指点了点男人的胸膛。“你不愿和我说过去经历了什么我也不想逼你,这事儿除非自己心甘情愿否则任谁来开解都没用,可阿禹,你是我男人,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被自己的心魔给打败。”
薛薛换了个语气就像换了个人。
池禹怔怔地盯着女人葱白的指尖,月白整齐,粉色的指甲上头点缀着闪亮的星星图腾。
可是很快他的思绪回笼,神经紧绷,只因为女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把他残存的所有理智都炸了个精光。
“谈恋爱不应该是这样的。”薛薛顿了顿。“如果恋爱是这样,那还不如不谈。”
最后一个字刚落下薛薛便被池禹一把捏住手腕。
男人使足了劲,蕴藏着要粉碎一切的力量。
“阿禹,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吗?”薛薛面色不变,哪怕她觉得很疼,也尽量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因为你自己也心知肚明对吧?我们之间到底缺少了什么,你明明就知道,却不愿面对,也不肯承认。”
池禹有一瞬间的脸色变得极其可怖。
薛薛甚至怀疑自己可能会在剎那间就被男人扭断手,只要池禹这么想,他就绝对做得到。
“阿禹……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薛薛的声音颤抖,眼眶因为疼痛而渐渐发红。
这是生理上的自然反应。
池禹动作僵硬的把目光往下移,接着就像是突然间被人拿针扎了一下似,迅速的松开薛薛的手腕,然而那截白皙的肌肤上头已经浮现一圈红色印子。
像是一个印记。
他施暴的印记。
池禹的呼吸忽然间变得急促起来。
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些画面,在他的童年与少年时期反复上演的画面,曾经一次又一次经历着的池禹对这些画面根深于骨子里的恐惧和厌恶让他猛地发出一声怒号。
“啊!”haitangshuwu(海┣棠書海┣屋)●,◤
就算薛薛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然而池禹这如挣扎的困兽般绝望又狼狈的模样依然让她愣住了。
男人出乎意料的举动让薛薛一时间拿捏不准该如何应对。
于是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池禹抱住自己的头,踉跄蹲下,蜷缩着不住颤抖的身体。
这个姿势……
在头脑开始运转以前,薛薛已经往前一步将男人给抱住。
“没事的,乖,都过去了。”薛薛的手轻轻拍男人的背部,像是在哄孩子一样,耐心、温柔、宽容。“我在这里陪着你,阿禹,不好的事都过去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嗯?”
薛薛不知道池禹到底想到了什么,哪怕隔着宽松的毛线衣,薛薛还是能清楚感觉到男人贲起的肌肉,还有从毛细孔争先恐后涌上来的汗水。
薛薛的眼神暗下。
在时间的流逝中,男人始终维持着固定姿势不动,薛薛没有再用言词来安抚对方,而是轻轻哼起了歌。
不是什么流行音乐,而是童谣,一首她忘了名字也忘了在哪里听过,却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拿来调整心情的调子。
节奏轻快,旋律十分简单。
渐渐的,池禹彷佛抽搐般的颤抖停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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