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对上流社会管家和贴身仆人这两个职位的重要性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主人很多事情根本瞒不过他们,所以,当彼此信仰态度或政治立场出现了无法调和的矛盾后,必然要更换。
理查德森犹豫了下道:
“先生,我出生在南大陆,掌握着都坦语,对当地的各种习俗都非常了解,应该能帮助到您。”
都坦语是古拜朗帝国的通用语,在今天的东西拜朗,普通民众使用的依旧是这种语言,只有位于中上层的那些人,才懂古弗萨克语、鲁恩语和因蒂斯语等外语。
克莱恩对此的感受更多是幸运,因为古拜朗曾经是有真神存在的统一帝国,所以内部各个邦虽然各有口音,但使用的都是都坦语,书写的文字也同样如此,这就让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要是遇上几十上百种语言混杂使用,那才让人头大……不过,都坦语和古弗萨克语不是一个系统的,我无法像学习后者的众多分支一样,很快就能掌握,找翻译是必不可少的事情,呃,安德森似乎很擅长都坦语,没见他提过在西拜朗有交流障碍……克莱恩听完理查德森的话语,忽然明白了他刚才在为难什么。
作为一名贴身男仆,雇主外出办事时,他是需要跟随的,而管家则不必。
也就是说,贴身男仆既是生活秘书,也在某种程度上扮演着商务秘书的角色。
很显然,理查德森喜欢贝克兰德的生活,喜欢这里的一切,不愿意回南大陆,不想再见到能让他记起往事的景物和事情,所以,在马车之上时,才几次想说明自己的专长却又开不了口,希望道恩唐泰斯能另外寻找更加合适的人选。
克莱恩沉吟了下道:
“看得出来,你不是太喜欢南大陆,为什么要主动告诉我这些事情?”
理查德森缓慢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道:
“您给了我获得经验,成长起来的机会,我想,我想我应该是能帮上忙的。”
很朴素的报恩情结……如果你不说,没谁能确定你会都坦语,毕竟你是在东拜朗的殖民庄园里出生和长大的……克莱恩仔细看了理查德森几秒,无声一笑,于心里感慨了两句。
不过,他没打算让这位贴身男仆跟着自己去南大陆,一是这会导致他各种行动都变得不方便,二是万一对方又被什么复国会灵教团的熟人给认出来了,说不定会影响到下半生。
克莱恩笑笑道:
“我在那边有不少朋友,他们都懂都坦语,都知道各种习俗。
“嗯,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你要留在贝克兰德,每隔一段时间代替我去部分朋友家送点礼物,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名单,还有,多看报纸,多留意有价值的投资消息,并做实地考察,然后给我相应的报告,我会让塔内娅女士专门为这些事情预备一笔款项的。”
理查德森先是有点愣住,旋即又惊又喜地说道:
“是,先生,我,我会努力的!”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受到了重用,视线莫名变得模糊。
从出生到现在,他第一次感觉到未来充满希望,让人向往。
打发走理查德森,克莱恩舒服地泡了个澡,缓和了紧绷的精神,然后,穿上睡衣,回到卧室里,拿出纸笔,画了个“窥视”与“隐秘”糅合的复杂符号。
全身镜表面,水波突兀地一圈圈荡开,银色的光芒组成了一个个鲁恩文:
“至高的伟大的主人,您忠诚的渺小的谦卑的仆人阿罗德斯应您召唤而来!
“您又要离开贝克兰德了吗?”
克莱恩点了下头道:
“是的。”
不等阿罗德斯表示可以提问,他直接开口道:
“在南大陆,我还能联系上你吗?”
“当然可以!只要您拿出那台神奇的收报机。”镜子表面,那些银色的单词飞快重组着,“不过,您不能让它停留于现实太久,或是使用的太频繁,南大陆有很多‘欲望母树’的赐予,祂有可能借此感应到。”
克莱恩轻轻颔首,顺势问道:
“你对‘欲望母树’有什么了解?”
“魔镜”阿罗德斯霍然沉默,许久后才让镜面的银色光迹蠕动变化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我不敢说,也不敢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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