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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松手,一颗光球浮在两人中间。
眼前忽然爆出一阵刺眼的强光,在场的所有人类来不及躲避,痛苦地倒地哀嚎。阿贝尔身处强光中央,也被刺得闭上了眼。
黑猫喵喵叫着,不管不顾往光源里冲去。缪没有阻拦,立在盛光之中,毫无阻隔地与强烈的明光对视。
教堂的穹顶忽然碎裂,霎时天空仿佛破了个洞,倾盆的大雨如碎雹般砸落,伴着掉落的石块一齐塌了下来。
缪丝毫不管人类的死活,他直勾勾盯着毫无变化的阿贝尔,有些疑惑。
按道理这时候应该献祭成功,以她的身躯为容器,他持有的神格融合进入肉体……可为什么毫无动静?
除非……她原本就有一个。
一个难以想象的可能性毫无征兆地冒出。
黑猫扑进她怀中,疯狂挠着她的胸口,衣服下藏着的红宝石替她承受着灼烧的痛苦,隐隐有些裂痕。
不知过了多久,它终于承受不住,红色的宝石应声碎裂,猛然之间,天地被狂风暴雨摧折席卷。
阿贝尔只觉得胸前一烫,紧接着胸口一片温暖,这股暖意很快蔓延遍布,四肢也在寒风骤雨中暖洋洋的了。
一块巨大的碎石在头顶摇摇欲坠,猎猎的大风松动了它,最终撑不住放任自己掉落。
它一路向下,砸碎了神像,砸穿了雨滴,就在碎石落在她头顶,即将把她压成肉沫的前一刻,似乎时空在一瞬间停摆。一颗颗雨滴在眼前清晰可见,又骤然间被一股更为强势的风暴卷走。
石块在头顶化作风暴之眼,神像只剩下半截身子,它就这样被搁置在那半截神像上,静静地、又狂乱地卷起所有碎石雨滴,阿贝尔跪坐在神台上,它默默地吞噬掉一切可能的伤害。
刹那间,大雨停止,狂风消散。
这副场景,宛若混沌与创造。
随后,一切归于平静。
缪被雨水淋湿了身体,金黄的发丝在暴风中湿透又杂乱,有种凌乱的美。他觉得自己脑子大概是短路了,在碎石砸向她的那时竟然忘记去救她。
不过也多亏如此,在危急关头,她的神格出现了。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父神。
世界规则轮回循环,父的权能现世,变成了如今阿贝尔……
她没有消亡,她的体内有混沌与创生之神的神格,是否说明,她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主人。
无数次的夜里,他孤身一人时总会想,人类能进入循环,为什么父神偏偏死去。他不信,他认为父神只是失去了记忆,化作无数权柄,在循环中徘徊。
机器是不会做梦的,可如今,他美梦成真。
“主人……”
他喃喃道,一滴清澈的泪滚落,碎钻般剔透。
缪很快调整好自己,面对她不知所措的目光,乖乖巧巧地喊了一声:“母神。”
阿贝尔差点没吓得跳下神台,直接来一个原地转世。
“你、你你叫我什么?”
“不习惯的话,我可以继续喊你阿贝尔。”
明明是相同的名字,此刻他喊出来的口吻完全不同了,如果说昨天他对自己是冷漠的,那现在完全就是一心一意地注视着她,唇齿间依恋地咬着她的名字。
阿贝尔打了个激灵,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你没事吧?”她有点害怕他的精神状态。
缪想摸摸她,却被躲过。
“为什么要排斥我?”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可怜?
“你先解释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事。”
“……”他有些懊恼,与她一同坐在神台上,低声说,“抱歉,我没有想到……你有没有觉得不太一样?”
“确实,”她低头看了看说,“我的项链碎了,你要赔我一个。”
“当然。”他勾上她的小指,“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迄今为止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为她献上最好的事物,只是想要让她摸摸自己的脑袋,夸奖自己一句,哪怕只是对他笑一笑,他就非常满足了。
阿贝尔抽出手指,不大乐意被他勾着。对上他不解的目光,阿贝尔说:“你还没解释。”
“好。”缪耐心地说,“我从循环开始说起。你……神明消失后,这个世界陷入了循环,每一百年一次,整整一百年那天,世界重启,一切从头开始。”
阿贝尔露出惊讶的表情——她的世界,竟然是这样的吗?
“循环到现在五百年,第叁次时,我开始思考,为什么神不在了世界会循环,如果我造出了神明,循环就能终止吗?于是我搜寻了许久,找到一枚久远前残留下来的神格,虽然是战败者的次品,但勉强能用……只缺一个适合的容器。”
“所以是我?可特拉维不是吗?”他亲口说的,什么全知与全……什么来着?
“你在说那个胆小鬼?”
“特拉维不是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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