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音乐节即将开始。
我开始单独指导许嘉余,许嘉余在技巧上总是有点不足,即使她有充沛的感情,可是仍然少了一些东西。她有时候在我疯狂的训练之下,十分不安,茫然,失措。
她甚至开始有点压抑,有点彷徨,可是我没有办法,如果不经受这些,如何成为一名出色的钢琴师。
暗无天日的三个月的训练,她终于有了长足的进步。只是她再也不愿意微笑,不愿意敞开心扉的和我交谈,越来越隐藏自己的内心。我只能近乎贪婪的从她的音乐里索取温暖,我冰冷的心禁受不住任何伤害,所以我宁愿把自己想象成为她手下的钢琴。
这种压抑到极致的感情日复一日的消融着我的内心。
那一天,她坐在三角钢琴前,认真弹奏,只是忧郁和孤独弥漫而上,她颤抖着双手,眼泪落在了琴键上。
就在此前,我听见了沈笙和她的交谈。
沈笙:“许嘉余,你是不是爱上你的老师了?”
许嘉余:“我没有,你别污蔑老师。”
沈笙:“这种不伦的恋爱,你不觉得可耻么?”
许嘉余:“你不要这样说了。”
沈笙:“你以为他爱你吗?你只是他的替代品,他只是想找一个艺术品。”
许嘉余:“你胡说。”
沈笙:“你永远无法超越我,因为你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
许嘉余:“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沈笙:“你敢问他他爱你吗?”
“嘉余,你怎么了?”我站在门口,初秋的悲凉有些瑟瑟。
“薛骁,你可曾爱过我?”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爱你?”我的心在哭泣,我的声音肃杀冷漠。
“原来这就是你练不好钢琴的原因吗?你再也不是我的学生了。”我头也不回的离开维也纳。
许嘉余参加了维也纳音乐节,拿到了音乐大奖。打败了沈笙。
钢琴家许嘉余的名声传扬开来。
我依旧在我的钢琴教室里面,弹着我的《卡布里的月光》。尽管沈笙来找过我,她怒极,“你可真狠心啊,薛骁,所谓的上帝之手,你就这样无情,竟然让她爱上你,又亲手斩断爱情,仅仅就是为了培养下一个上帝之手吗?”
黄乐也来过。“薛骁,我以为我爱你,整整十五年,从我答应许萧然的那一刻开始,我也从未放弃爱你,可是你是怎样冷漠绝情的人,你不爱我,却答应许萧然照顾我一辈子,我以为时光能磨灭一切,却始终不能打败你心中的魔鬼?你爱的人只有自己吧。”
“薛骁,你可曾爱过我?”这才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以至于每一次弹完钢琴后我都笑的哭出了眼泪。《卡布里的月光》是我心中永远无法触及的白月光,是我幻想里的世界,是我泅渡自己十年的空间。
许嘉余,我爱你,爱你刻入我的骨髓,可这又如何呢?许嘉余,那时候我若是答应你,钢琴后的摄像机,录音笔,和无数隐藏的摄影灯,都将使你身败名裂,这一生一世都无法实现你的梦想。
你有上天给你的天赋,何必要浪费在一个废人手里呢?你就是上帝之手,何必要寻找一个永远回不来的人的过去呢?
许萧然死了,死的时候他满身都是血,那场车祸,是我的噩梦,我每一次弹钢琴,都能感受到指骨在震动,一双染了鲜血的双手绝不是上帝之手,也不配拥有音乐的灵魂,和最纯真的爱情。
那个白衣红裙的女孩子,在岁月的流光里婀娜而来,一只手拂过琴键,一只手拂过我的脸,“薛骁,你可曾爱过我?”
我爱你,许嘉余,余生所爱,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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