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秒,够一个吻么?
阮萌没有多余思考的时间。
她反握住铠的手,一寸寸将他的长刀拔了出来。
刀上沾着鲜血,刀身比原来亮了很多,闪着一种过于璀璨的血光。
阮萌握着铠的手,到底是在抖。
她让铠不要难过,可是到底没有绷住。
她扑进铠的怀里,抓着他的衣领,眼泪不住的流下。
她难过啊,她舍得不得啊,她还想和他有一个宝宝,看他带孩子会不会是她想象的那么笨拙……
她难过啊,她不想看他的背影,又是那么如同天上的银月般孤单……
她难过啊……
“我不能陪你了,我好难过……”
“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3、2…】
最后一秒,她吻着铠的唇角,对他说。
“把我扔进熔浆池里去,我会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位面结束!】
结束了……
阮萌还吻着他的唇角,就这么在他的怀中,在他的眼前,软软地倒下。
她胸|前的伤口变成了一个窟窿,她仿佛已经失去了自愈能力,却浑身上下连一滴血都不再有!
苍白如纸。
苍白如画。
苍白如他。
铠拥着逐渐变冷的阮萌,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座冰雕。
高处很冷,铠抱着阮萌让她靠在怀里,用手捂住她胸|前苍白的伤口,苍白的唇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问她。
“冷么?”
“不要怕,有我。”
我会一直在……一直在……
用他不温暖的体温,去温暖永远不会再冷过来的她。
——我没有过去,没有名字,我却像要抢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未来。
——现在,我找回了过去,拥有了名字,我的未来,死在我的怀里……
……
高塔终于坍塌,如一把拦腰折断的纸伞。
从远处看去,高|耸入云的塔就像被人从中间折断,上面直直地掉下去。
铺天盖地的黄土黄沙遮住了整个镇上人的视线,伴随着阮子烨的离去,试图将这里的一切埋葬。
镇上还活着的人们都惊呼一声,抛开他们正在铸造的武器,仓皇奔逃。
他们以这里为家,以制造魔铠为生,干的就是损阴德的买卖,现在,报复来了!
岩浆中发出呲呲的声音,武器和枯骨同时融落在其中,损落成残破的过去。
此时的人流,就像一团散沙,从中间向四周扩散。
和周围逃跑的人不同。
有个人逆着人流,抱着一个女子,缓缓地走到熔浆池边。
这里的岩浆仍旧灼热,热气形成巨大的气泡,气泡炸开,又再次形成,翻滚到别处释放里面炽热的气体。
铠仿佛一座冰雕,如果不是怀中的人身上开始泛起了血色的金属纹路,他都想就那样,抱着她,直接坐到天荒地老。
她不是人,是武器材料么?
她没有告诉他,是告别的时间不够用,还是又想隐瞒什么呢?
在他眼中,阮萌就是个小骗子。
很可爱,需要他好好呵护的小骗子。
她又说了——
“把我扔进熔浆池里去,我会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一辈子和他在一起,还是,连尸体也不留给他,让他断了个念想?
铠觉得自己是在赌博,是在豪赌,是在把自己的心脏扔进寒冰中冻僵,再扔回岩浆内灼烧。
不对,他还有心么?
他的心早就随着阮萌破碎的心脏,一起碎成了渣。
他低下头,怀中的女子好像睡着了。
她的脸色苍白,唇色也白了起来,可是她的唇还是微微勾起。
好像她还在笑,好像她还会突然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吻他。
他看着阮萌,深深地看着阮萌,而后,闭着眼带着阮萌一起跳入了岩浆池中。
“我永远,相信你。”
你说,会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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