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东西,让人想要破坏。
可是不是这种破坏。
阮萌轻轻叹口气,坐在他身边。
庞统的睫毛轻轻颤|抖一下,抬起头,看她。
阮萌的手放在他的裤子上,轻声说。
“你脱还是我脱。”
庞统抿着唇,低着头,握住了阮萌的手腕。
他的人苍白,可是手是温热的,只是,感觉到没什么力气。
他抓着阮萌的手腕,把阮萌的手从他裤子上轻轻拽开。
阮萌却反过来握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翻过来。
她在他的手腕上看到一圈伤痕。
不是自杀的伤痕。
这些细细碎碎的伤痕,像是不久之前手腕压到了一地的玻璃渣。
所以,是他的手没有力气,所以才把餐盒打翻?
怎么在她看到的病历单上,并没有看到他受伤了……
阮萌心中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稳着心神,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单手拧开一瓶药水,轻轻涂抹在他手腕上的伤口处。
药水接触新鲜的伤口,会有些疼。
庞统的手下意识地收缩,阮萌按着他手腕的手慢慢上移,擦着他手掌的肌肤,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掌里。
阮萌还在上药。
两人离的很近,她说话,低沉带着暗哑的声音就那么传进他耳中。
阮萌说。
“会疼,疼了就捏我。”
慕久本身是医生,所以知道,安慰人,尤其是抑郁症患者,对他说“没有关系,这都不是事儿,你想想好的地方”。
这样远远不如说,“确实,现在确实到了绝境,这件事情确实很难解决”,起到的作用大。
疼就是疼,不用去哄人说不疼,因为疼不疼他们比你清楚。
所以,要做的,就是理解他。
庞统悄悄抬起头,安静地看着她。
阮萌的唇很薄,低头时的神色十分严肃认真,让人不由自主产生依赖感。
阮萌细细给他的手腕上着药,神情冷漠,明明在救人,眼睛,却像在看一个死人。
或许,在医生眼里,活人也如尸体。
上完药,阮萌说。
“这只手最近不要用力,养好了我再检查。有事,就叫我。”
庞统烟灰色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明的波动。
也没点头,也没摇头。
左手却轻轻放在刚涂好伤药的伤口上,下意识,去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木偶傀儡,柔和的眉,慢慢蹙了起来。
阮萌不知道庞统和这个十分像真人的木偶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也没去多说什么,现在说并不合适。
她站起来,看了一眼病房内的监视摄像头。
庞统的衣服肯定是要换的。
裤子也是要脱的。
而监控室内还有人,就让那些人看到庞统的身体?
怎么可能。
阮萌想了想,看着摄像头,做了一个口型。
监控室内的戴恒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病房内的一切,过了一会,他拧起眉,将病房内的摄像头关了。
没有摄像头的监控,阮萌的处境将十分危险。
庞统虽然住到了医院里,可是他也是个杀人犯。
戴恒用手指点着唇角,带着书卷气的脸上染上浓浓的暗沉。
“慕大夫,还是那个不怕死的好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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