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就要成亲了,就要和陆玖那蠢货生活在一起了,只要想一想就感觉很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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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里,某暗巷中的一个小院里,月光照见在水井边洗衣的女子,女子一边捶打衣裳一边压抑着哭泣。
屋里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炕上躺着一个披头散发,胡子邋遢的男子,男子大睁着眼睛看着房梁上的蜘蛛网,一身酒气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哭声隐隐透过半开的窗户传了进来,炕上的男子忽然爬起来,抓起桌上的茶壶猛的掷到地上,“嘭”的一声碎响后是男子的怒喝,“哭什么哭,缺了你吃还是缺了你喝,闭嘴。”
水井边的女子吓掉了棒槌,她咬住自己的手背无声流泪。
一霎,院子里安静的像是死宅,片刻,虫鸣声又起,女子哭声更大了。
男子抓乱自己黏成条的头发,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不耐烦的道:“秀玉,你到底在哭什么?我写诗作曲挣来的钱给不了你锦衣玉食,你觉得委屈了不成?”
宁秀玉连忙摇头,捡起棒槌继续捶衣裳,嗓音还带着哭腔,“只要跟着你,我不在乎是锦衣玉食还是粗茶淡饭,我哭是因为不想看着你颓废下去,表哥,你是状元郎啊,她却恨我们至此,不惜毁了你。她毁了你,自己却照样嫁入侯门,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陆瑁冷笑了两声,“公平?这世间还有公平吗?”
说罢,站起来进了屋,将自己摔到炕上闭眼睡了。
宁秀玉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站起来追进去,“表哥,你可是大老爷的亲侄子,当初在府里时大老爷也是很重视你的,你不如去求求大老爷把我们的户籍迁出去,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宁秀玉又哭了,站在炕下抹眼泪,“你白天黑夜的不着家,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呆着,那些混混无赖不是往咱们院里扔石头就是砸门,隔墙辱骂我还不算,他们分明把我当成了隔壁那家做私娼营生的乐户。”
“我困死了,你能不能让我睡一个好觉。”陆瑁暴起,横眉竖目,吓的宁秀玉软倒在地,一霎脸白之后大哭,哭的不能自已。
陆瑁狠狠抹了一把脸,套上布鞋就往外走。
宁秀玉一把抱住陆瑁的大腿,哭着道:“你又要去找那个凤楼春是不是,我不许你走。”
“滚!”陆瑁烦得慌,一脚踹开宁秀玉,摔上门就走了。
宁秀玉扑在地上嚎啕大哭。
——
秦淮河畔,灯火如星辰璀璨,回春楼今夜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客似云来,姑娘们都要忙不过来了。
但今夜的花魁凤楼春却是闲着的,妓子也有休息的时候,今儿正轮到凤楼春调养身子,在门口挂上了红色的木牌。
红纱帐,小金勾,穿了一身红裙的凤楼春懒懒歪在床榻边上,床里面躺着闭目养神的陆瑁。
“又被你家那位哭出来了吧。”
陆瑁长叹一口气“嗯”了一声,想着宁秀玉对凤楼春的误会和辱骂,陆瑁只觉满心愧疚。
“依依,委屈你了。”
凤楼春摇了摇头,“我有什么委屈的,要不是因为我,你也落不到这步田地,我还是想去向朝阳郡主解释一二,你我之间真的不是她想的那样。”
陆瑁冷笑,“不是因为你。明儿她就要嫁给陆玖了,和离才几天啊,她就另嫁,嫁的还是陆玖,你难道还不明白其中的猫腻吗?”
凤楼春又摇头,“我觉得朝阳郡主不是那样的人。”
“你和我一样傻,我原先也以为自己冤枉她了,可事实却是她明天就要嫁给陆玖了!”陆瑁压抑着怒气忽的扬高了声调。
“你别生气,这……唉,朝阳郡主不是很倾慕你吗,怎么就、怎么就舍得这么对你呢。”
“她和陆玖勾搭到一处去了,心里哪里还有我,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罢了。”陆瑁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唉……要我说朝阳郡主也太擅妒了些,细细算来,你又果真有什么大错不成,她这么对你不依不饶的,心胸太狭窄了。”凤楼春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当初我家还没出事的时候,我祖母就教导我,做妻子的一定要大度宽容……”
提到以前凤楼春眸光黯然,“你睡一会儿吧。”
陆瑁一把抓住凤楼春的手,怜惜的问:“找到愿意为你父亲翻案的人了吗?”
凤楼春惨淡一笑,挣开了陆瑁走了出去。
陆瑁蓦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懊恼之极,“你真没用。”
——
这一日天公作美,九月的天气,不甚热也不冷,阳光明媚。
陆瑁拎着酒壶夹在人群中看前面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胸前带着红花,笑的一脸灿烂的陆玖,眼神轻蔑,脑海中却是控制不住的想起,一年前他娶慕卿凰的情景,那一日也是个惠风和畅的好天气,他穿着和陆玖一样的新郎服,面上没有欢喜,气度高华,睥睨众人。
今日陆玖成了新郎官,瞧他笑的那蠢样儿,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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