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就算有苏贤彬的指导,秉持着作业一定要自己完成的乐呈昊,还是必须亲自在玻璃风铃的表面上上色,也许在他人眼里这是最简单不过的步骤了,但对乐呈昊来说,却有很大的障碍。
他连第一笔都没办法画上。
当画笔快接触到玻璃的表面时,他的耳边就会充斥着许多人的笑声,那些人不但会嘲笑他,还会拿着他的作品到处去宣传,告诉大家那个考试老是拿满分的乐呈昊,做出来的东西竟然这么丑、这么烂,幼稚园小朋友都会做得比他好。
回到自己的房间,乐呈昊把书包和外套掛在衣架上,一堆事情挤在脑中让人心烦意乱,他正想打开窗户透透气,手碰到窗边时,才想起自己似乎已经有好久没有开窗了。
他还记得,从前只要一打开窗户,花香瞬间扑鼻而来,寻着香味传来的方向一看,就能瞧见住在隔壁,正在帮花儿们浇水的大姐姐。
他完全没有想过,那个靠在窗户边和他聊天,成天漾着灿烂笑容的开朗女性,居然会在屋里上吊。
是怎么样的绝望,带领她走向那一步?
乐呈昊叹了一口气,此时,一阵响亮的铃声传入了他的耳里,与门铃声不同,是玻璃受到敲击时所发出珠圆玉润的清脆声响。
他用力拉开窗户,绚烂的緋红色映入眼帘,夕阳馀暉和着傍晚的凉风,一同洒落于他的身上。
固然绚丽,却让他感受到一丝丝的寂寞和惆悵。
没有闻到花香,乐呈昊还是反射性的往隔壁窗户看过去。
在女学生的遗体和遗物被她的家人带走后,乐呈昊曾经进入隔壁打扫过一次,他看见那些窗檯上的花儿,好像在悼念它们死去的主人一般,全都低垂枯萎。
乐呈昊眼眶一红,粗鲁的将它们从泥土里连根拔起,丢到厨馀袋里化作肥料,此后便不再踏进隔壁半步。
现在,那片窗檯上自然是没有花了,大概是新的承租人没有养花赏玩的雅致,窗檯空无一物,两片窗之间只留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以方便空气的流动。
但眼尖的乐呈昊瞧见了正掛在窗角,某样格外熟悉的东西,随着风的吹动左右摇摆,因碰撞而发出了悦耳的铃声。
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靠……这是一种流行喔!怎么每家都掛这种风铃!
同款式的风铃并不稀奇,在乐呈昊学校中,一年级三分之一的学生们都有一个,每次在校园的某处看到这种风铃,他就会被身旁的同学们调侃一番,使得乐呈昊几乎都快得到「风铃恐惧症」了!
但眼前的这一个却让乐呈昊目不转睛,只因风铃上头的装饰,似乎不是用画笔彩绘的,色彩非常均匀,表面上还有一层萤光。
乐呈昊彷彿看见了希望。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计算纸和原子笔,飞快的衝出房间,不顾母亲在后头叫喊,一眨眼的功夫便夺门而出,但也是因为速度太快,以至于他看到人影的时后煞车不及,直接和面前的人撞成一团。
「痛啊……」
「啊、啊,抱歉!我没想到会有人……啊,上次的送货小哥!」
送货员晃了晃脑袋,等视线清晰后抬头一看,果然瞧见了一张不熟悉、但也绝不陌生的脸。
是上次的怪小鬼!
他在心中叫苦,为何此刻压在他身上的不是一个小萝莉或是美少女,而是这个怪怪的小孩呢?
基于职业需求,他还是堆起了满脸笑容:「啊哈哈……你好啊!可以请你快站起来吗?要是被人看到大概不太好……」
他可不想被人误认为是对小男童有兴趣的变态啊!
「喔喔、抱歉抱歉……」自知理亏,乐呈昊飞快的站了起来,还顺便拉了送货员一把。
「谢谢你啊!那我先告辞……」送货员压低帽子,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地,没想到他才刚转身走出第一步,就感觉手臂被人抓住了,这个刚才撞倒他的男孩显然有异于外表的强大力气,任凭他怎么使力还是挣脱不了,只好撑着笑脸,认命的回过身。
「请问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那个……」乐呈昊指了指一旁铁灰色的大门,「你知道这家人什么时候在家吗?」
身为邻居的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啊!送货员很想这么朝乐呈昊吼道,但他如果这么说,明天大概也不用上班了。
「不好意思,我不太清楚耶……」
「那你刚刚来送货时有人在家吗?」攸关乐呈昊的美术作业,他当然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心的,他一定要问到那个风铃上的图案是用什么东西弄上去的,那种东西可以在哪里买到。
然而,送货员脸上的表情却很是古怪,只见他往楼梯口望去,确定暂时应该没有人会经过,才凑近乐呈昊,小声的说道:「偷偷告诉你,其实我从来没见过这扇门后面的人。」
「怎么可能!」乐呈昊惊呼一声,只见送货员焦急的摀住他的嘴。
「真的啦!上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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